“我不懂。”
大皇子微笑着道:“你不懂?这,便是帝王术。你不必懂。”他缓缓的蹲下身子,将沾满了鲜血的手抚上他的面颊。
他略挥了挥手,不远处的侍卫捧着木盒走上前来。大皇子侧眸看了看,指尖一挑,木盒打开。一颗人头赫然在他眼前。
李慕寒双眸盛满了惊恐与愤怒,他猛然站起身来扑到了人头面前:“母后!”
“李慕阳!你这个畜生!”他嘶吼着冲向大皇子,一旁的侍卫一拥而上,一边押着他的双臂一边将长戟架在他的脖子上。
“骂吧,你除了撒泼,还能做些什么?”大皇子轻蔑的笑着将脸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放心,皇兄舍不得你死,皇兄会想尽办法,让你活着,活到我登基的那一日。”他狂妄的大笑着,转身离去。
“父皇!儿臣冤枉啊!冤枉啊!”
往后的三年囚禁岁月,他无数次午夜梦回,李慕阳的笑声始终萦绕在他耳边,成为了他永远的梦魇。
“皇帝敕曰:皇七子李慕寒,德行有亏,骄纵无礼,疏悉臣仪,不思敬君,褫夺皇子仪驾送皇陵思过,永不召回!”
“皇弟,好好的在李氏祖宗面前思过吧。”
李慕寒挣扎着要冲上前去:“父皇!儿臣冤枉啊!参汤是皇嫂熬的,府军早已被大皇兄暗箱操控,儿臣真的冤枉啊!父皇,母后无罪啊!父皇!”
大皇子眸光一凛看向侍卫,侍卫领命上前,一块破布塞住了他的嘴。李慕寒脸颊憋的通红,瞪大了眼睛看着李慕阳。
李慕阳唇角微勾,道:“先皇后娘娘以死明志,皇兄再三哀求,父皇才免了你的死罪,为了给你保留名声,未将你的罪行公诸于天下,你若是死了,先皇后娘娘岂不是白死了?你若再胡言乱语,你的老师,你的那些江湖上的狐朋狗友,便一个也别想活,明白了吗?”
李慕寒越过他看向紧闭的宫门,那宫门纹丝未动,恍若无人一般。
他终于放弃了,帝王心术,原来,无情便是帝王心术啊,他面色惨白,终于低下了骄傲的头颅。
见他点头,李慕阳舒心的出了一口气,问道:“念在你我兄弟一场,皇兄可以答应你最后一个请求。”他一挥手,侍卫将李慕寒口中的破布揪了出来。
李慕寒心如死灰,微微一笑,道:“我曾与朋友相约在夜澜桥见面,如今,恐怕是不能赴约了。请帮我雕一株梅花立于那桥上,可以吗?”
“可以!”李慕阳勾唇笑着道她大吼道:“七皇子的话没听到吗!还不去夜澜桥上雕梅花!不但如此,从今以后,再不许任何人踏上此桥!”
“是,是!”
那个意气风发的少侠李慕寒,“死”于这个寒冷的冬日,取而代之的,不过是为了不辜负母亲因他而死的一具行尸走肉。
晦暗的皇陵地底,终日游荡着一个无人知晓的守陵人,一身烟灰长袍破破烂烂,一盏油灯灯芯如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