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抱起她的尸体,将她已经摔的粉碎的头颅,按在自己胸口,凝固的鲜血,再一次流动,晕染了他洁净的衣袍。
容瑄微笑着离开他的身体,耳边响起他压抑至极的,低低的哭声,哭声中,夹杂着口齿不清的低呼声。
“容瑄,朕的容瑄。”
“我的容瑄。”
“傻孩子。”
“傻孩子!”
容瑄恋恋不舍的看着他,眼泪始终含着眼眶中,轻声问道:“你总说我是傻孩子,其实,你才是傻的那一个,我只不过希望你永远记得我,我赢了。”
虚空之中,怀瑾仿佛听见有人说话,这声音太过细微,转瞬即逝。
他站起身来,转身看过去。
那正是容瑄所站之处。
“容瑄,你在吗!”
“回答朕!”
“你在吗!”
容瑄与怀瑾,仿佛隔着虚空,她见他,他却不见她。
她微微一笑,回道:“我的陛下,臣在。”
她深深的看着他的眼睛,这双充血的眼睛,仍能看出当年初见时的光彩,清亮而善良。
她转过身,将牛泪递给攸宁,道:“女君,我们走吧,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攸宁微微蹙眉:“你不见他了?”
容瑄笑道:“这已经是最好的诀别,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束了。”
看她的样子,攸宁不需要问她,会不会恨他设计杀她。她这样的人,铁骨柔情,一生因他而生,也乐得为他而死。
或许对她来说,顺应他的意思而死,的确是个好结局。
出了军帐,攸宁带着她跃上云端,她最后回眸看向那顶威严的中军之帐,眼泪滚落。
“刘起已死,你没有收我的牛泪,便给我指个他营帐的方向,我即刻叫鬼差来送你走。”
容瑄慌忙擦擦眼泪,道:“许多年没回家乡,我可以陪仙姑同去吗?”
攸宁轻叹口气回道:“我没有帮你什么,你不欠我的,该走了。”
容瑄有些怅然若失,拱手行着男礼,道:“刘起的营帐在翠屏山后方,凭仙姑的能耐,多少兵将也奈何不得您。金沙村的所在,就在此地往西北方向五十里之处,多谢女仙。”
攸宁笑道:“我什么也没做过,该是我谢你才对。”她掐了个传音符道:“嘉月,你在哪里?”
眼见着传音符飞出去不过半刻的时光,远远的来了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
“攸宁!”黑令史招了招手。
攸宁眉梢一挑,笑着道:“这么快?”
黑令史道:“多亏你破了结界,虽然还是丢了百十来条鬼魂,但也算挽回了一些颜面,酆都大帝怒急了,派了百名鬼差出来,誓要找到找到胆敢扰乱生死簿的恶人来。我和白令史带兵出来,先将那些鬼魂收敛了,听见你的传音就跑来了。”
攸宁笑了笑道:“这是容瑄,你带她去投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