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黑人五大三粗,熊腰虎背,如果当真要打起来,恐怕我们死无丧身之地。
我探了探躺在地上的死者鼻息,气息早已断绝有些时辰,除了尸体尚有一丝余温之外,即使华佗再世,也难以救活他的性命。死者全身乌黑,三十好几的年纪,光头马脸,身穿一件粗布长衫,右胸口有一个拇指大的伤口,伤口的血早已凝固,原先溢出的血沾满全身,全身血迹斑斑。很显然此人就是昨晚蓝鸟枪击的那个人,想必是黑人们一大早发现他,临死前询问他受伤的情况后才把抬到这里闹事的。
这时蓝鸟拿着来福枪走了过来,众人看着阵势,立马炸开了锅。许多黑人马上冲了过来,指天指地,顿脚捶胸,声音撕破胸膛。一会人分成三四窝,每个人都在表达都在争吵,都在乱烘烘地走来走去,都在亢奋都在愤怒,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又如一个个分子在做无序运动。但是却辨不清谁是具体的事主。他们被自己的情绪感染着。也有几个劝架的,但是到最后却发现劝架的却和他被劝的人斗鸡一般顶起了胸脯。都在吵,都在表达,都在感动和被感动,一百多个人中我就没看到有几个站在那里冷眼旁观的,但是却没有发现有动手的。
如果在我们中国,吵架一定是以一个人为主,然后很多人帮腔,或阴或阳摸棱两可地劝架,冒酸腔的,吃火的,但是情感表现得一定不会如此热烈。如果中国人到最后动手了,也不会斗鸡般地撞胸脯,大家更喜欢来个阴招。小时候我哥们就经常给我支招,我那时侯剪手指甲,哥们就会谆谆教导,让我把指甲留个三角的指尖,说这样和人打架的时候一抓就是一个痕,带血带肉的。还教过一招,就是表面上好像对方面部虚晃一拳,吸引对方的注意力,而另一只手却要在同时掏向对方的裆部。——“抓住他的小**,不要放手,把它捏碎”,我哥哥一脸的对兄弟的认真。
长大后,我接触了更多中国的兵书,上面有一条“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讲的就是这个战略战术。
中国的孙子兵法,更讲究所谓的知人知己,百战不殆。中国的文化太厉害了,兵书只不过其冰山一角而已。
后来我看累了,他们本来是想来找我们的茬,搞到最后他们自己起内讧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地上还躺着一个死人,他们这样闹下去。虽然不会出人命,但是极大地影响我们干活。思前想后我也没找出个息事宁人的好办法。哪有吵架吵了一个多小时,胸脯撞了一个多小时还不动手的?打架动手,讲究的就是这个阴谋,阴谋换句话来说其实就是智慧,而他们好象只会搞阳谋不会搞阴谋。
他们非洲人表达感情的方式都很直接。他的感动,他的崇拜,他的愤怒,他的悲哀,什么内容都写在他们的脸上了。
就在我们不知如何是好之时,一辆皮卡车悄然而至,车后扬起的灰尘滚滚,车上走下来两个熟悉的身影。
“纳纳!奥苏拉!”我和阿龙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奥苏拉的出现,原本喧闹的人群立马安静下来,人们闭口不谈。纳纳嬉皮笑脸地来到我们跟前,我看着他行动自如的左臂已经恢复如初,不禁暗喜,这个生龙活虎地黑小伙又回来了。
奥苏拉朝着众人摆摆手,朗声说道:“你们一堆人来此喧哗闹事,能解决问题么?人被打死了,只有报案按照法律程序来解决问题,大家来此作甚?”当然他叽里咕噜,哇哩哇啦地说话的意思也是纳纳翻译给我听的,我可没有那么大的神通能够听懂他们的方言土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