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城师爷派出阻拦言宸的人虽然没将言宸拦住,但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言宸比预计行程晚了半日时间回到北齐。
可是他回到北齐时,渔人关已经在半个时辰前被南秦拿下了。
看到渔人关换了南秦的旗帜,言宸脸色一瞬间涌上沉涌,他翻身下马,随着他下马,身下的马匹轰然倒地,口吐白沫而死。
即便跑死了两匹马,可还是晚了一步,渔人关已经变成了南秦的地盘。
他十分清楚,雪城并没有出兵相助南秦。
可是南秦还是在秦钰的带兵攻城下,夺下了渔人关。
依照南秦现有被他所知的兵力,一定做不到。唯一的解释,就是南秦另有援兵。
他看着渔人关上鲜明的南秦旗帜许久,对身后喊,“来人。”
“公子。”有人应声出现。
“我北齐如今是何情形?”言宸沉声问。
那人道,“太子带兵撤到了玉霞坡。”
“玉霞坡距离渔人关两百里,我北齐一下子撤退了两百里?”言宸的声音忽然拔高。
那人立即道,“回公子,太子也是迫于无奈,按理,太子撤退到渔人关后,做好了万全的筹谋部署,渔人关又谓之天险,易守难攻,太子等国舅从雪城折回渔人关,抵挡得住南秦皇上的攻势绰绰有余,总不会被他短时间攻下渔人关。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儿,南秦这一次作战,来势汹汹,攻城所用的兵甲,俱是万里挑一的能手,我北齐伤亡惨重的情形下,还是抵抗不过,太子为了保全势力,只能退兵。”
言宸沉默不语。
那人继续道,“距离渔人关百里之内,一马平川,没有适合安营扎寨的地方,为防南秦再乘胜追击,我军士气低落,定然不堪抵挡,太子权衡之下,只能退守到玉霞坡了。”
言宸沉声道,“去查,南秦到底有什么样的援军?速速来报。”
“是。”那人立即去了。
言宸回头看了倒地而死的马匹一眼,又沉沉地看了渔人关一眼,绕道上了山,从山路饶过渔人关,前往玉霞坡。
秦钰夺下渔人关后,带兵进驻渔人关,立即颁布旨意,昭告军中,任何人,一律不准欺压关中百姓。严守军纪,违者重处。
告示发出去后,谢墨含依照军令,吩咐下面的人严格执行。
因为渔人关被攻下的太快,有些百姓们还没回过神来,渔人关就变成了南秦的地盘。
北齐百姓们有的骇然,有的惊慌,有的哀戚,城中哀嚎一片。
国破家亡这样的大事儿,本来让百姓们觉得头上的天塌了。可是因为秦钰颁布了旨意,让军中从上到下严守军纪,不叨扰百姓,不欺压百姓,这样的旨意在实行了一日后,关中本来因为城破恐慌不已四处逃窜哀嚎一片的百姓渐渐地被安抚了下来。
他们发现,南秦军纪严明,南秦的皇上不欺诈百姓,就不欺诈百姓,顿时也觉得没那么可怕了。于是,关中的百姓们虽然心翼翼,但也依旧照常生活。
秦钰虽然攻下了渔人关,但也没有因为胜利而产生天大的喜乐,也没大肆地摆酒席庆祝。
吩咐军中,一切照常修整。
谢墨含亲自带着人处理城中一切事宜,一日夜的时间,才打妥当,真正的安置了下来。
他办完一切事情,前来见秦钰。
谢墨含因为连日操劳,一身疲惫,十分清瘦。
秦钰从登基后,日夜处理朝事儿,如今又奔波出京,未曾休息,到平山谷后立即陆续攻城作战,比谢墨含也好不了多少。
谢墨含给秦钰见礼后,二人对看之下,见到彼此的样子,相视哑然失笑。
谢墨含道,“近日内,北齐应该不敢再兴兵夺城,皇上暂且安心休息两日吧。”
“我听橙子了秦铮和芳华的事儿,没想到魅族的天阶山便在雪城的身后,实在是出乎意料。他们连天阶山也进不去,身体的血脉天道归顺没有解救之法,如今生命日益流失,指不定哪日便挺不住了。”秦钰道,“我怎么能安心?”
谢墨含大惊,“这是怎么回事儿?”
秦钰知道他一直部署兵事,橙子与他叙述时,他正忙着安抚城中诸事,便简略地将从橙子口中听来的关于秦铮和谢芳华近来的事情与他了一遍。
谢墨含听罢后,脸白了白,“怎么会这样。”
秦钰抿唇,“芳华为了腹中的孩子,死活不进天阶山,秦铮也由着他。”
“芳华一直以来就想要一个孩子,让她带着孩子进天阶山轮回池,以她的性情来,万万不能的。”谢墨含忧心忡忡,“可是拿她的命和秦铮的命换这个孩子的话,我却万万不能接受。我就这一个妹妹。”
秦钰道,“别是你,就算是我,也不能接受。”
“那皇上以为怎么办?”谢墨含问。
秦钰道,“我想了许久,还是觉得,她腹中的孩子,必须打掉。”
谢墨含面色大变,“这怎么可以?妹妹一定不干。”
“为今之计,就是别让她知道吧。”秦钰道,“总不能为了孩子,赔进去一生吧。一想到她死,秦铮死,别你我不能接受,谁能接受?大伯父?大伯母?老侯爷?别他们,就连李沐清,也是不能接受。”
谢墨含沉默片刻,也觉得秦钰的想法有理,缓缓道,“若是打掉胎儿,是要用药物,可是妹妹本身就精通医术,打胎之药近不得她的身,就被她知道了。”
“那就不用打胎之药,另想办法。”秦钰道。
“皇上可有好的办法?”谢墨含问。
“我知道一种物事儿,放在有孕的女子身边,闻上几日,就会致使胎儿滑落。再高明的大夫,也察觉不了。”秦钰道。
谢墨含有些不忍,“这样做,会不会太……”
“子归,你是想要妹妹,还是不想要妹妹了?难道这个事情,真要由得她吗?我就不明白秦铮了,他是疯了吗?要陪着她一起死?虽然死在一起,可歌可泣,但哪如活着相守百年?我看他也是魔障了。”秦钰沉声道。
谢墨含咬牙头,“皇上得对,我不能失去妹妹。”顿了顿,他道,“兴许,孩子以后还是可以有。”
秦钰颔首,“她腹中的孩子,也是我的侄儿,我也不忍心,可是什么也比不过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