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楼内诸人虽然觉得韩石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行事有些过激,但是死在他剑下的毕竟都是水贼,也还是能算在替天行道的范畴里。
况且韩石自己说了,这些人他并不觉得他自己杀的有问题,所以大家都在等着他的后文。
韩石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我没想到,这群水贼里面还藏着个官府的卧底,我没给他什么辩解的机会,就一剑结果了他。
“出了燕子坞,眼看天色已经不早了,我就在附近村子村里找了户人家过夜,那户人家一男一女,还有个幼童,吃饭的时候那女主人注意到了我衣襟上的血迹,就问我是从哪里来的。
“我也没有隐瞒,说是燕子坞,我知道附近村子里那些水贼的眼线有很多,但我不在乎,而晚上那一男一女果然摸进了我的房间里,可他们都没习过什么武艺。
“被我一剑一个轻松砍倒了,结果过了不久却是有官兵进村,我不想和那些官兵起冲突,就找了地方藏了起来,没想到他们刚一进村就向这里奔来。
“我有些奇怪,一开始还以为这些官兵也和那伙水贼有勾连,但是后来找了他们的县太爷问话后才知道,燕子坞里有卧底的事情,也知道了村子里那户人家是那卧底的兄嫂家。
“他们都是很清白的人,估计是想捉了我报官,此乃我生平第一憾事,一口气杀错了三个人,而且还是一家子,到最后只剩下了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幼童。
“为了弥补我犯下的错,我从县太爷那里要走了那个幼童,把他带回了洗剑阁,等他长大一点,将他收做了洗剑阁的弟子。”
“那人叫什么名字?”慧通方丈问道。
韩石再次沉默了,直到又吐出一口鲜血,而且剧烈的咳嗽起来,韩石挥手制止了靠过来想要帮忙的弟子,然后才抬头吐出了一个名字。
“魏子羡。”
“什么?!”这一次轮到洗剑阁的弟子们惊呼了。
魏子羡,韩石的亲传弟子,洗剑阁的大师兄,年轻一代中仅次于陆景,与晏筠的少年高手,被很多人视为洗剑阁的下一任阁主。
谁都没有想到,他会和自己生平最尊敬,也最崇拜的人有着杀父杀母之仇。
人世间,大概没有比这更残酷的事情了。
“魏子羡知道这件事情吗?”慧通方丈继续问道。
“不知道,除了那位县太爷,我从没和任何人说起过。”韩石道。
“阿弥陀佛。”慧通方丈双手合十,叹息一声,“贫僧暂时没有什么要问的了,还请韩阁主好好养伤。”
说完他的目光在楼内扫了一圈。
而这一次竟然没几个人敢和他对视。
因为众人都已经发现了,这老和尚并不是说着玩儿的,他是真的有办法能逼得被他问话的人没法说谎。
而众人的心中又有哪个没有秘密的?
当众吐露自己的秘密就和大庭广众脱衣服一样,羞耻感还是其次,像韩石这样一个搞不好,不但自己名望大损,而且很可能还会引得师徒反目,甚至门派内部动荡,这才是最要命的事情。
而眼见无人出面,慧通方丈便又开始点名了,“吕庄主,你下一个来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