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看向楼梯。
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两道身影出现在楼梯口,漆黑无光。
对方似乎也没想到他们就在这里,身体一顿,猛地欺身上前,转眼间,他的胸口上就贴上了冰冷的金属,更加强烈的威胁感如闪电一般,刺激得他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缓缓转眼,瞥了眼心口的□□,缓缓举起了手。
现在是和平年代,国内禁枪,能光明正大持枪的除了警员和军丨人外,就唯有悍匪。微光下,这两人都蒙着脸,穿普通的日常装,戴鸭舌帽,露出两双明显残忍嗜血的眼睛。
两人的动作简练而有效,压迫感十足,显然是行家老手。
楼下的犬吠声已经由大声嚎叫转为低沉压抑的呜声,又仿佛会随时爆发。
林辰的心跳得很快,表情却依旧平静。他安抚地看了眼端阳,抬头问来者:“杀人吗?”
对方很明显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他们很快地对视了一眼,枪口抵得更紧了。
漆黑上没有□□,说明对方并不准备在屋子里动手;顶住他心脏的枪管很凉,说明对方在短时间内并没有用这柄枪杀过人。他平视前方,冷静地解释道:“这是个问句不是祈使句,我想知道你们想要的是我们的命,还是要别的什么东西?”
“有什么区别吗?”阴冷沙哑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
“是这样的,如果你们想要杀人,我就要想尽办法攫取我们的最大价值,让你们放弃这个念头。”
抵在他胸膛的枪管顺着他的脖颈移上脸颊,最后在他太阳穴上停住。
林辰抬头,直视那双阴鸷的双眼:“你觉得自己有什么价值?”
“你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我们的最大价值。”
“如果你知道我们的目的,我为什么不杀了你呢?”
“因为你们应当不想杀人,刚才你们走上楼梯看到我们时,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选择开枪。你的同伴有一个告诉你要克制的眼神,你们应当有什么任务要完成,在那件人物完成前,我们还不至于有事。”
他说完这句话后,冰冷的枪口开始一下又一下戳中他的太阳穴:“你知不知道,聪明人会死得更快?”
林辰想了想,答:“虽然聪明人可能死的比较快,但蠢货却必须死。”
对方呵呵笑了起来,问:“你到底是谁?”
林辰心中迅速警惕。
很显然,这次的闯入者明显是上次的后续,对方问他是谁,就说明他们很清楚端阳的身份,端阳是他们的目标,而他只是这次行动中意外遇上的附属品。对于穷凶极恶的匪徒来说,一旦得知他并不是他们的目标对象,就很有杀人灭口的可能性。
林辰再次觉得自己命真不好,来缝个伤口都要遇上这种稍有不慎就脑袋开花的危机,在他平生遇到的所有险恶中,这么不讲道理的事情也非常少见。
现在就是赌一把的时候了,他必须表现出自己的价值:“我是他的师兄。”他垂眼看着端阳,这样说。
听他这么说,青年手都在抖,却依旧强忍着恐惧没有抬头。在这种时刻,端阳竟还不忘给他手心的缝合伤口打结,甚至还很仔细给他擦好碘伏,撕下胶布,固定好覆盖在他手心伤口的纱布,最后抬起头,对他说:“师兄,好了,你看看缝的怎么样?”
林辰觉得端阳的心理素质有做战地医生的潜质。
“凑合。”他淡淡道。
但接下来,端医生就又恢复了本性,他小心翼翼抬头,看着两位匪徒,结结巴巴道:“你……你……们是什么人!”说着,他还战战兢兢握住医用剪刀,做着杯水车薪的防卫工作。
林辰示意端阳放下“武器”,举起双手:“我们想活命,悉听尊便,必要时可以把我们眼睛蒙上。”
他话音未落,窗外劈下一道惊雷,他看了眼窗外被骤然点亮的天,不再说话。
两位匪徒又互相看了一眼,似乎在判断他的价值,尔后,其中一人掏出绳索,用力将他捆绑起来吗,另一人举着枪,沉默对准他们。
虽然他并不精通绳结一类的问题,但看对方打结的水准已经明显超越普通匪徒,他手腕被勒得生疼、无法动弹。他看了眼举枪压制他们的那位,对方正平静稳定地用枪对准他们,目光不动不移,除了杀过人外,林辰甚至无法从他目光中看出任何端倪。这两位更像训练有素的雇佣兵,而非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劫匪,但从什么时候开始,雇佣兵开始承接宠物医院绑人的业务?
端阳也意识到其中问题,青年人很想和他说话,林辰却摇了摇头,示意青年闭嘴。
他们从头到尾都表现非常良好,因此没受皮肉之苦,被捆绑结实,眼睛被布条蒙上,嘴巴被胶布封住,对方甚至还在他们耳朵里塞上隔音耳塞。瞬间,林辰感到自己与世界完全分离开来,空气又湿又热,非常粘滞,尔后凉风袭来,应该是暴雨落了下来。
五感被封住四感,触觉敏锐起来,林辰将腿放平,任真感觉地板震动,对方很明显在房间里来回查找什么东西,想来应该是端阳的那些医学资料,但他们动作非常轻巧,没有废话,只是精准地执行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