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沁凉的夜风吹来,她打了个冷战,微微瑟缩了一下肩膀。北方十月的天气,很多地方已经飘雪,马场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使得冬天来得比别处迟一些。不过,晚风还是挺清冷的。
这时候,一个带着体温的披风,罩在了她的肩膀上,身后一个熟悉的气息笼罩着她,让她倍感温暖和安心。
“它已经走了,咱们回去吧!”小草刚刚踏出自己的房门,朱俊阳就已经察觉到了。他知道小丫头心中牵挂着什么,为了不惊动那匹白马,他一直收敛气息,远远地跟在小丫头的身后,默默地保护着她。
小黑马驹护主的一幕,让朱俊阳对于狂风的这个后代印象加分不少。敢于在野马首领面前横冲直撞,这份胆量和忠心,足以预见它将来的能力。马场正缺少一匹能够统领群马的首领,或许这小家伙就天生是这块料。
养马人听到动静起来,重新给马槽中加了草料。余小草又在精料中给小黑旋风加了料,小马驹不高兴地情绪瞬间被安抚,喜滋滋地吃着可口的宵夜,小尾巴一甩一甩的,足以看出此时它畅快的心情。
被朱俊阳护着回了小院的余小草,自然不知道那匹白马离开后,顺道往她指着的方向巡查了一番。在马场最外围的地方,它看到那儿一座座宽敞干净的马厩,一排排加满草料的马槽,跟那人类小姑娘说的一样,没有人类在附近出没和把守,丝毫不用担心有什么阴谋和陷阱。
想到即将来临的漫长雪季,还有族群中的老弱病孕。每年的冬季,都有一部分体弱的族人,死在北方冬季恶劣的天气之中。这就是种群的优胜劣汰,可是作为一族之首领,它还是替那些种族成员们感到痛心。如果当初有这样优渥的生存环境,或许那些成员就能够免于死亡的命运吧?生命和自由,哪个更重要?白马心中有那么一丝迷茫……
秋猎回来后的第四天夜晚,寒冷的北方带着哨儿吹了整整一夜,寒流袭进了马场。一开始,雪花零零星星地飘落,寒风像刀子似的,吹得人伸不出手脚来。
余小草窝在烧得热热的炕上,闲着无事的她,决定重新绣个成功的荷包出来,换掉朱俊阳那家伙腰间已经褪了色的丑香包。
炕上,手巧的梧桐正在帮小姐用雪貂皮缝制保暖的衣裳。北方冬天来得早,她们准备不那么充分,要赶制出几件毛衣裳出来,给小姐御寒。几个丫头中,梧桐不是手艺最好的一个,不过她的针线也算是上乘的。如果不是被选作小姐的贴身丫鬟,将军府的针线房很可能就是她的归宿。
迎春在炕梢上一边纺着线,一边纳闷地问自家小姐:“小姐,您让奴婢们纺这么粗的线,做什么用的啊?”如果是用来织布的话,那织出来的布得多厚啊?难道是织毯子的?
在一旁用小刀刮着竹针的春华和秋实,看了一眼身边摆放的粗粗细细的竹针,心中也充满跟迎春相同的疑问。
“等弄好了,你们就知道了!”余小草神秘兮兮地一笑,继续低头做着针线,荷包已经缝好了,针脚还算周正,她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心里颇为满意。最难的,是在上面绣花样了。
她从梧桐准备的花样中,挑选了最简单的一种——由几根修竹几片竹叶构成的绣样。其实,她心中有股恶作剧的念头,那就是在上面绣上萌萌哒卡通动物图案,不知道酷酷的阳郡王,敢不敢往身上挂呢?
这时候,一阵寒风从掀开的厚门帘缝里透过来,一个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他在小草身边坐定,看着她低头画着一只奇怪造型狗狗图案的花样。
花样上的图形,虽然几笔寥寥凑成,却能让人清楚地感知到她画得是什么。小小的身子,竖起的耳朵,有神的眼睛,脖子上还围着一个方巾,那傲娇的小姿态,一看就跟小白有几分神似。
“画得什么?挺有趣的!”朱俊阳第一次看到这样……抽象又可爱的图像,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余小草憋着笑道:“这是我准备往荷包上绣的花样,你喜欢的话,我就放心了!”
朱俊阳一听,脸上的表情一僵。视线朝着别的花样上一瞥,选了一张最简单的竹叶图,挤出一抹不自然的笑:“那张图太复杂,得绣多久才能完成?爷心疼你,还是换这种简单一些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