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开春应季蔬菜下来的时候,一盘账,可真把他给惊住了。一个冬天,他不但将余叔借给他的资金赚了回来,再刨去买驴车的钱,还赚了三百多两银子呢。
没等他闲下来修整几日,余叔庄子上的早熟西瓜又成熟了,新一轮的忙碌开始了。西瓜能卖到夏末入秋,余家吃不完的葡萄、梨子、苹果这些水果又上市了。紧接着又是新一棚蔬菜瓜果的忙碌……
现在正是卖大棚蔬菜和瓜果的时候,每天一车新鲜的蔬菜和瓜果,不到中午就卖个精光,还有不少预定了下午来拿货的。这不,庄小莫趁着午时刚过店里没人的时候,赶着他的小黑驴来补一车货。没想到小草这时候回来了。
余海都快半年没见到小闺女了,心里又是担心又是想念。秋末的时候,京中特地有人来报了喜讯,说小女儿因求秋猎时救大皇子有功,被加封为郡主。其他人都只看到小闺女给他们挣回来的荣耀,可他们哪里知道当爹的担心。
大皇子身边高手如云,救皇子的功劳能落到草儿的身上,该是有多大的危险,情况何等的紧急?小女儿手无寸铁之力,不知道有没有受惊,有没有伤着?她向来报喜不报忧,当父母的如何能不牵挂?
这几个月,余海和柳氏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如果不是大棚蔬菜这边离不开人,两口子早就收拾行李赶往京城探看一番了。好在小女儿贴心,很快捎来书信,说进入腊月就回来,陪家人一块过个热闹的团圆年。两口子才硬生生忍住去京城的念头,焦急地等待着腊月的到来。
听到寒风中传来小女儿隐约而又清脆的声音,抬头看到小女儿远远的身影,两口子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惦念和焦灼。余海对庄小莫歉意地一笑,手套和套袖都没来及脱,就朝着已经转入庄子入口的小女儿迎上去。柳氏为了不耽误客户的生意,把公公和大儿子叫过来,他们一个过秤一个记账,她才放心地跟在男人身后,快步奔向小女儿。
“爹!”余小草跳下马背,一个乳燕投林,扑入了爹爹温暖熟悉的怀抱。
“慢点儿,慢点儿!”余海心惊肉跳地看着小女儿从那么高的马背上一跃而下,赶忙上去接住扑过来的小女儿娇小的身躯。
摸摸小女儿冰凉的小脸,冻得红红的鼻子,余海心疼地道:“大冬天的,怎么骑马回来了?坐车回来多好,又暖和又舒服……”
“坐车太慢了,人家想早点见到爹,还有娘亲!”余小草看到柳氏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又转而扑向她。抱着娘亲软软的身子,忍不住撒娇似的蹭了蹭。
柳氏点点她的小脑袋,嗔怪地道:“你呀!爹娘又不会跑,早一天见晚一天见有什么关系?要是冻坏了,爹娘不心疼啊——哎呦,这小手跟冰碴子似的,冰凉冰凉的。快,跟娘进屋暖和暖和。炕一直都烧着呢!”
柳氏拉着女儿的小手,不停地把冷冰冰的小爪子放在嘴巴哈着热气。余海拿掉手套,用热乎乎的大手,握着女儿另一只小爪子,不停地搓着,不一会儿就给搓热乎了。
庄子里最大的院子,就是余家住的。简单的四合院造型,三间正屋,左右各两间厢房。余海夫妇把小女儿领进自己的房间,让她脱了靴子上炕坐着。见四个丫头,也冻得脸通红,嘴唇发青,柳氏也道:“乡下没那么多规矩,你们几个也上炕暖和暖和吧。”
梧桐和迎春倒是有跟主子同坐一张炕的体验,春华和秋实经过严格的训练,主仆观念极强,怎么说都不愿意上炕,只肯拿个小马扎坐在炕边上。
梧桐见两人死倔的模样,劝道:“这边屋里没有地龙和暖墙,只有热炕取暖。你们要是冻病了,不能伺候主子不说,还让主子跟着担心。阳郡王要是在的话,也不会说什么的。”
余小草抱着暖暖的手炉,故作生气地竖起眼睛道:“春华,秋实!你们要是认我这个主子的话,就上来坐!要不然,开春返京的时候,你们还是回暗卫吧!不听主子号令的奴婢,我可使唤不起!”
春华和秋实一听,忙惊惶地跪地请罪。被退回来的暗卫,要么是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要么是背主被抓到把柄的。其下场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