荏九是哭累了睡着后才被楚狂从假山里面抱出来的。
付清慕在屋子里等得都有点着急了,但见楚狂将荏九抱着回来,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上前瞅了会儿,才发现荏九是睡着了:“她没事吧?”
楚狂摇头。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荏九现在是没事了,可在她醒来之后或许事情将会很严重。
看着楚狂将荏九放在厢房的床榻上,付清慕一声轻叹:“怎么连大人小孩都分不清了呢?”
“同化人药物对她的脑神经有损伤。”楚狂帮荏九把被子掖好,“时间越久对她损害越大,接下来她恐怕并不只是认不得人,或许还会记不清事情,甚至变得痴傻。”
付清慕闻言一愣:“痴傻?”
楚狂转过身来看着付清慕:“你且去将萧斐请过来,告诉他我对日后的计划有所更改。”
付清慕蹙眉:“你打算先去京城?”
楚狂点头,随即从衣服胸前口袋里摸出了一只药剂,抛给付清慕:“这是当初在你身上中下的毒的解药。接下来的路,你没必要再跟着我与荏九。”
付清慕接住药剂,看了手中的透明小管子一会儿,然后笑了:“楚兄。”他将药剂放在桌子上,“事到如今,你还以为我是为了这解药才一路不要命的跟你们生生死死的走到这里?”
楚狂面色沉静:“我知道你另有所谋,但无论所谋何事,你都没有跟着我们的必要了。接下来依据我的规划所走的路,只会比以前更凶险百倍。而我的精力只足以保全荏九,再无暇关注阁下。这一路走来,阁下虽毫无建树与功劳,但亦无过错,此后岁月,望阁下保重。”
付清慕本来笑得高深莫测,但听得楚狂这话,脸上的笑容却是被气得笑出来的了:“嘿,我说你是怎么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当着人面损人的呀!什么叫豪无建树与功劳!敢情我这一路上连插科打诨调节气氛的作用也没有了是吗!”他说到最后,气得声音稍微大了些,吵得床上的荏九轻轻的哼哼了一声。
付清慕歇了一口气,忍道:“好好,我不和你说做口舌之争了,你说我没用是吧,那且让道士我问问你,九姑娘上次咬了你和林锦风,喝了你们的血是吧,你可还记得,当初咱们初见,你是为什么要打我那一记毒药来着?”
楚狂一怔,脑中的记忆陡然被调了出来,当初初遇,他与荏九在青鹿门救了付清慕,后来付清慕与他们同路,在晚上的时候却要去咬荏九的脖子,吸她鲜血!
他眸光一亮:“你?”
付清慕笑了两声,坐在桌子旁边得意的抖了抖腿:“不然我这饿鬼道士的名头是怎么来的。”
楚狂这些日子一门心思扑在荏九身上,几乎都已经忘记了付清慕自带的属性了,经由他如此一提醒,登时满脑子的线索飞快的衔接,立即接口道:“你也被注射过同化人药物?与荏九是同一种?”
付清慕点头:“之前九姑娘也问过我,我本来打算等你俩都在的时候再把这事告诉你们,但是九姑娘却生了这病,便一直拖着没说,现在要等九姑娘清醒估计是难,我先与你说也是一样。
“我原是长栗乡人,那地方离楚州城骑马约三日路程,十年前,我的故乡遭遇一伙人袭击,那群人极为奇怪,不抢财宝,不夺女人,只往所有人身上扎针。”付清慕拿着药剂在桌上叩出清想,“便像你那天给我注入毒物一样。”
楚狂闻言沉默,十年前,正是白季叛离旭日舰队的时间。
“彼时我尚且年幼,也未曾逃过一劫,被注入药物之后陷入了昏迷。却是我兄长抱着我逃离了长栗乡。但我兄长却于路上暴毙,形容惨烈。而我则日日饥渴难耐,唯有鲜血能润喉一二,于是此后岁月我便以鲜血为食。”
楚狂沉吟:“如此说来,十年前白季便开始以此星球人为实验品进行实验。只是现在药物比之那时更为厉害。”而且,当时他们只是从小山村入手,可见还是希望避人耳目,但现在却如此明目张胆,是因为白季的研究……快有什么决定性的突破了吗。
付清慕点头:“看样子是这样,那时候我在外漂流一两年后,无处可去,唯有回到长栗乡,但故乡之人基本无人生还,唯有三人苟延馋喘,但他们三人,皆已痴傻,神智不清。”付清慕微微一顿,“你方才说九姑娘情况可能恶化,我想,大概会变成他们那个样子。”
楚狂眉目一沉,付清慕笑了笑:“不过你放心,我可不是平白无故和你说这些事情的。当年我回到故乡的时候,故乡周围都长出了一种以前我没见过的草,我照顾那三个长辈的时候,又一次无意间让他们吃到了那种草,结果当天晚上我那个三个长辈的病情都缓解了许多,其中一人甚至叫出了我的名字。”
楚狂眼眸一亮。
付清慕笑道:“天地大道相生相克,是否极为奇妙?但那种草虽然缓解了痴傻,但不足以完全治好他们,在那之后我便开始云游天下,寻找解救之法。”付清慕顿了顿,“楚兄,方才你说你想去京城,可是京城距楚州或有十日路程,且不说其他,便是以现在九姑娘每况愈下的身体,能不能撑到京城都是个问题。你方才也说了,这个抉择会让你们的处境更为凶险,所以不如听道士我一句建议……”
“今天下午就出发。”不得付清慕说完,楚狂便抢了话头,“下午由你带路,赶去长栗乡。”
他一边快步走出房门一边吩咐付清慕:“现在你回去收拾东西,我去与萧斐交代未完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