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岩的心里拔凉拔凉的。他原本还抱有希望,朱庸良部长可能还会为自己想想办法,至少给自己安排一个镇组织委员,如今表格也出来了,却真的是副科级组织员。这几天,姜岩闹脾气,不是闹给别人看的,而是做给领导看的,希望领导能再酌情考虑,没想到结果还是如此。
凌晨哼着一首不知名的歌,声音倒是欢快,姜岩听到了,赶紧关上他的抽屉。他刚回到自己座位,凌晨就进来了!
凌晨回到位置上,看了一眼抽屉,又见到脚边有一张很小的纸片。凌晨心下暗笑,知道姜岩已经偷看过他的东西了。事先,他将小纸片悄悄塞在抽屉的缝隙中夹住,如果有人开抽屉,纸片就会掉落下来。凌晨的目光恍若无意地滑过姜岩低垂的头,他看起来有些低落,心想:姜科长在部里许多年了,这次出去却只安排了一个副科级组织员,心里一定很难过吧?只是,他这样偷偷摸摸的,还真不是一个磊落的人呢!只是,部里为什么突然安排他出去,而且只给了这么一个副科级组织员的身份呢?
姜岩一直闷闷不乐。在陆媛父母家,姜岩低着头,只顾吃饭。岳父陆建明不明状态,一如既往关心第二任女婿的升迁:“姜岩,你什么时候能从部里出去啊?”姜岩敷衍说:“快了吧。”岳父说:“快了,是什么时候?”姜岩说:“这我也说不准,领导可能已经在考虑了!”岳父说:“这段时间,你要多跑跑领导家里,这次出去,至少要弄个乡镇党委副书记。”
姜岩心里只有苦笑:自己只被安排了一个副科级组织员的身份,连组织委员都捞不到,还说什么党委副书记!
陆媛见姜岩闷声不响,想到这几天他闷闷的,有些不对劲,就对姜岩展开了逼问,姜岩开始不肯说,后来抵不住陆媛的威逼利诱,只好把朱庸良要把自己弄出去的事情,告诉了陆媛。陆媛一听只给安排一个副科级组织员,心里特别不平衡。叫道:“这怎么可以!明天我们找朱庸良去。”
姜岩又把车小霞录音的事情说了。他说,部里能给安排一个副科级组织员已经不错了,如果这事继续查下去,恐怕啥都没有,到时候只能灰溜溜地离开组织部。
陆媛问:“这到底是谁的意思?是朱部长,还是梁健?”姜岩说:“应该是朱部长的意思,他最先找我谈的。”陆媛说:“那你去找梁健谈谈,看他能不能帮一下?至少得有个组织委员吧?”姜岩无力地摇头。陆媛说:“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毕竟他是分管副部长,如果他肯说话,也许能帮到你!”姜岩说:“这不可能,既然有车小霞的录音,恐怕他也知道了他那次的纰漏是我让车小霞做的,他不来踩我一脚就很好了,怎么可能会帮我?”陆媛说:“可是,你是朱部长授意的,既然朱部长对你无情,你为什么不借这个机会跟他说说清楚?”
姜岩感觉非常困难,让自己去求梁健帮忙,实在有些开不了口,他说:“我还是再去找找朱部长吧,毕竟我一直站在他那一边。”陆媛说:“这样也好,但如果朱部长不肯帮,你还是去找找梁健吧!”
十面镇党委书记金凯歌难得打了个电话过来:“梁部长,你好啊?今天晚上一起吃个饭怎么样啊?”梁健说:“今天什么风把金书记的电话给吹来了啊?”金凯歌说:“不好意思,以前联系少了。今天有空吗?我们兄弟好好聚聚?”
梁健说:“有什么喜事啊?要吃饭!”金凯歌说:“吃饭,每天都得吃,不一定有喜事啊!何况梁部长马上要赴四川考察干部,我给你践行一下总可以吧?”梁健惊讶道:“金书记,你怎么知道我被抽去四川考察干部啊?”金凯歌笑说:“你没听说过,官场消息传播最快吗?你别以为你金大哥在基层工作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说,我在市里还是认识几个人的!”梁健说:“那是,那是!晚上在哪里?”
梁健也有短时间没有见过金凯歌。梁健在十面镇比较憋屈的日子,其实也是金凯歌最“窝囊”的时候,他当时被人称为“窝囊”镇长。真是应了那句话:风水轮流转,如今金凯歌终于上位了,成为长湖区第一大镇的党委书记。金凯歌叫他吃饭,他真找不出不去的道理。
这次吃饭,是叙旧型的晚饭,除了金凯歌,就是他生意场上的几个朋友,也有美女作陪,一样的觥筹交错,一样的好话拍卖。梁健都没留下特别的印象。梁健记忆当中,最深的还是晚饭快结束的时候,金凯歌拿起酒杯敬梁健。金凯歌说:“这杯酒,我是替我一个朋友敬的。”
梁健奇怪,问道:“替谁敬的?”金凯歌笑说:“就是你即将去考察的一个人。”梁健更加好奇:“在四川援建?”金凯歌说:“没错。我部队的一个哥们。翟兴业,市建设局副局长,他现在是镜州援川指挥部指挥长,据说,你们这次过去,他是考察的重点人物。”梁健惊讶道:“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啊?我还没去,对于要考察的人选,一点概念都没有。即便考察,也肯定只是打打边鼓,写写考察材料之类的。”金凯歌说:“考察材料很关键啊!到时候,你跟考察组组长要求一下,你来起草这个考察材料,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