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继儒诧异地看着陆洋,然而却发现陆洋一脸了然于心的表情,他立即心里闪过一阵不悦。 再看看旁边那个四五十岁的女人,不过他这时已经没有心思去理会什么了。
并且他知道绝对不能报警,于是他立即抬腿飞奔进屋里,咚咚地跑上楼梯,一直跑到楼顶。
楼顶,寒冷的海风呼呼地吹,雨也越来越密了。
“吴妈!”陆继儒喊了一句。他看见吴妈坐在屋顶边缘上半米高的围栏上,整颗心突然跳到喉咙处来了,同时也迷惑不已:到底是什么让一个五六十岁的人想着要跳楼?
吴妈听到陆继儒的声音便转回头来看着他,远远地喊:“少爷,你别过来!”
陆继儒顿时停止了脚步,他双手往下压了压,妥协地说:“好,好!我不过去。”
这时,吴妈却突然哭起来:“少爷,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陆继儒愣了一下,不过他为了安抚激动的吴妈,他柔柔地说:
“吴妈,咱们有什么事下来说,好不好?这上面太冷了,您小心感冒了。”
可是吴妈哭得越来越来伤心了,她呜咽地说:“少爷,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夫人、我、我都无脸去见夫人了。”
“吴妈,您说什么呢!我不是好好的吗?我妈在天有灵,她会看到您对我的好。”陆继儒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柔柔地说,“求求您了,快下来吧!”
“我以后没、没脸呆、呆在陆家了,也无家可归了,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吴妈越哭越大声。
“您胡说什么呢!我和小妍还指望您帮我们带孩子呢!求求您,快点下来吧!”
陆继儒的口气有点急了。
“小妍?孩子?”吴妈突然有点呆呆地重复着,她突然又转头看下地面,最后才冷冷地说:
“少爷,你现在是自身不保了,那里还能保住小妍和孩子呀?”
什么话呀?
陆继儒心里嘀咕着。
地面上,陆洋隐隐约约地听到楼顶的对话,当他听到陆继儒说小妍时,他当然明白是指沈妍,可说到小孩时,他心里一紧:难道她已经有孩子了?
不可能!他又立即否定掉自己的胡猜。
这时又是一阵呼呼的寒风吹过。
陆继儒他刚刚急匆匆就下车了,大衣都来不及穿,这阵寒风吹得他浑身毛孔紧缩,接着就是一个大大的喷嚏。
吴妈明显被陆继儒的大喷嚏给惊住了,她本能地从那半米高的围栏上挪下来,紧张兮兮地问:“少爷,你没事吧?”
这时,陆继儒眼睛一红,一个寻死不活的人竟然还在为他的一个喷嚏紧张兮兮,他知道自己在吴妈心中的分量已经远远超出主仆之间的那种关系了。于是他又紧紧抓住她老人家的这个软肋,又假装打了个打喷嚏,他还用手拼命地揉着鼻子。
吴妈这时似乎已经忘记自己要做什么来的了,她一边疾步跨过楼面上种的那些花草,一边伸手到口袋中去寻找手帕,最后来到陆继儒面前,仰头抬手给他擦着鼻涕。
陆继儒尽管知道吴妈已经成功被自己诱骗下来了,可他还是下意识地一把将她搂住,有点哀伤地叫着:“吴妈,您这是何苦呢!”
“少爷!”吴妈惊叫了一声,手里的手帕也掉到地上了,随即她又呜呜地哭起来了。
陆继儒弓着腰抱住浑身湿漉漉的吴妈,这是他三十几年来第一次这样抱着这个照料了他三十几年的女人,突然他觉得是抱住自己的亲生母亲般的感觉。
他附在吴妈耳边柔柔地说:
“吴妈,这些年您辛苦了,可是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好不好?”
吴妈还是呜呜地哭着。
陆继儒顿了顿又说:“您经常跟我讲,生活中没有过不去的坎,怎么这回到您想不开了呀?”
“少爷、我”吴妈抬起老泪纵横的脸看着陆继儒,她一脸的愧疚和哀伤。
陆继儒是第一次见到张熟悉的脸上有这种表情,他心里也像是被针扎过那样刺刺地痛,不过他为了哄住吴妈,他又假装打了个喷嚏,然后抱怨地说:
“哎呀,这天气都快把人冻成狗了。”
果然,吴妈立即收住了哭泣,她抬手抚摸着陆继儒冰凉的脸庞,心疼地说:
“平时都说让你多穿点衣服了,你看看冻坏了吧!”
陆继儒见这个方法凑效,赶紧说:“是啊!我们下去吧,在这么下去,我都快冻僵了。”
“你呀你!”吴妈嗔嗔地推了一下陆继儒,被泪水迷蒙的眼里却是宠溺眼神。
这时楼下的三个人都松了口气。
陆洋却拉起母亲的手,说:“妈妈,咱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