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山区,韩博之前租住的公寓。
杜茜系着围裙,在已渐渐熟悉的厨房里忙个不停。
她没必要亲自下厨的,在南非管理那么大一个商城,就算想下厨也不一定有时间和精力,或许几年没做过饭了。
余琳看在眼里,难受在心里。
作为一个在矿区呆了六年的人,余琳很清楚杜茜并非喜欢干这些,只是心烦意乱想找点事做。
“姐,让我来吧。”
“马上好,别弄得你也一身油烟。”杜茜盖上透明的玻璃锅盖,转身端起昨晚去市买的豆瓣酱嗅了嗅,喃喃地说:“在南非不管怎么做都觉得味儿不对,现在明白了,原来调料不正宗。别看商城里上百家商铺,什么东西都有卖,可就是没这么正宗的豆瓣酱。”
“是吗?”余琳心不在焉地问。
“你过去看看就知道了。”杜茜放下豆瓣酱,拿起毛巾擦擦手,又放下毛巾拿起搁在冰箱上的手机。
余琳忍不住问:“姐,您等谁的电话?”
“没有,我看看几点。”
“您别骗我,您是在等韩博和李晓蕾的电话。”
“自以为是!”
杜茜回头看了一眼,靠在冰箱上幽幽说:“我现在虽然住他们家,但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了。琳琳,对不起,这些年我没顾及到你们的感受。怪我,早该想到的,如果能早点设身处地想想,思成和小伍他们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姐,这跟您没关系。”余琳心里一酸,眼里又涌出热泪。
“有没有,既在你们心里,更我这儿,”杜茜摸摸胸口,闭着双眼说:“至于欠韩博和李晓蕾的情,我这辈子是还不上了,不过他们也不会在意我还不还这个情,他们不是施恩图报的人。”
余琳擦擦眼角,禁不住来了句:“姐,我现在不恨他们,但我不觉得他们有您说得那么好,您不欠他们的情。”
“欠不欠我心里一样清楚。”
“您就是太善良!”
余琳嘴上说不恨,心里其实还是恨的,再也控制不住了,指着:“大前天晚上他怎么说的,要请您吃饭,结果到现在也没有。他不光躲着您,还不接您电话,不是您不想跟他们有关系,是他们不想再跟您有关系。”
早上是打过电话,躲在卫生间打的,没想到她居然知道,应该是躲在外面偷听到的。
不管她是怎么知道的,韩博没接电话,李晓蕾也没接电话,是一个无可争议的事实,一想到这些,杜茜一阵黯然。
余琳不是想打击她,而是不想她再去求韩博。
紧楼着她胳膊,用几乎哀求地语气说:“姐,我知道您是想帮我求情,没必要,真没必要。不就是坐牢吗,我不怕!要不是郝总,要不是钱叔,要是宗叔和思成他们非要帮我开脱,我早就坐牢了。”
心-思被她猜中了,之所以给韩博和李晓蕾打电话,就是想帮她再求求情。
电话没打通,这个情是求不成了。
杜茜不想再谈这个话题,转身道:“也不知道思成是怎么想的,害人害己,这么做有意义吗?”
……
就在她们为顾思成担忧之时,韩博和昨夜匆匆从香港赶过来的关星伟也正坐在阳光国际大酒店西餐厅里谈顾思成。
“大哥,我一直想不通,当年那么多同案犯,出狱的也有好几个,别人都没想过来找你拼命,唯独顾思成要找你报仇,他至于这么恨你?”
昨晚休息前,韩博在酒店上上下下转了一圈。
酒店的安保工作,市局警卫处事无巨细考虑得很全面,酒店里不会有问题,酒店外更不会有问题,通往酒店的几个路口有交警,酒店周围是武警,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即将入住的部委领导和省领导很安全。
关局让他来这儿,不是“公私兼顾”,而是纯属放假。
韩博抬头看了一眼正拉着李晓蕾要去楼下看鱼的絮絮,再回头看看身后正在执行搜爆任务的带犬民警,轻叹道:“细想起来他是有理由恨我,以前不太清楚,直到他失联脱管,直到贵省同行展开侦查,才知道他当年刚到矿区时总是挨欺负。郝英良虽然和他沾亲带故,但他所在的矿井不归郝英良管。
他那会儿还是个半大小子,钱中明看他可怜,处处护着他,甚至跟几个欺负他的矿工打过架,打得头破血流。在我们看来他们是同一辈儿,其实他们情同父子,而且是感情很深的哪一种。”
“原来是这样,原来他是要替钱中明报仇。”
“不只是替钱中明,他一样想替郝英良报仇,要知道他只是一个矿工,初中都没念完,在矿上甚至不是正式工,是郝英良让他出人头地的,后来又那么信任,在他的心目中郝英良和钱中明的地位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