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是含笑说出来的,轻轻淡淡的,却含着一种似有若无的挑逗意味,似乎在向李毅发出挑战:你敢来吗?
李毅心中的某根弦,被她的声音拨了一下,加上酒精在大脑皮层的活动,神使鬼差的应了一声:“好啊,我现在就过来。? ”
电话里沉默了一下,这一瞬间的安静,让通过电波交流相隔遥远的两个人,忽然间仿佛听到了对方的心跳声音。
“好,我到楼下等你。”电话里传来她轻柔的回答。
放下电话,看看时间,李毅有些后悔,这么晚了,去一个刚分别的女人家里,而且是一个独居的单身未婚女人家里,真的合适吗?
但千金一诺,岂可反悔?
李毅起身,准备出门。
妙可刚学习完,伸着懒腰走到客厅来。梁凤平的教学,生动而有趣,令她常常不知疲倦的沉湎其中。
“咦,李毅,这么晚了,你还要出门吗?”妙可见李毅在换鞋子,便好奇的问。
李毅唔了一声:“我有事,出去办一下。你们先睡,不用等我。”
妙可道:“那你喊上钱多啊,这么晚,怕外面不安全呢!要么,带我去?”
李毅摆摆手道:“不必了,我去的地方,不会有危险。”
他取下围巾,挂在脖子上,出了门。
他并没有喊钱多,而是自己一个人驾车,来到房敏楼下。
房敏果然在楼下等他,两人相视一笑。
“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李毅找话题说道,“主要是你说得话。太吸引人,我想来看看,什么样的书,值得你从京城托运过来。”
房敏咯咯一笑:“跟博学多才的李省长比起来,我这点书,实在算不了什么。”
李毅还是头一次来到她住的房里。
房子是租来的。用房敏的话来说,要先等事业稳定之后,再考虑在这边买房,又说租房其实也挺好的,喜欢哪个小区就搬到哪个小区去,还不受一间房的约束。
或许是她从小在外求学的缘故,对需要一个固定家庭的观念,没有一般国人根深蒂固。
两室一厅的精装房。
一间房是她的卧室,另一间房做了她的书房。
书房四壁全是书架。琳琅满目。
首先映入李毅眼帘的,是房中间摆放着的一张大书桌,书桌上铺有书画用的毛毡,白色毛毡上残留有墨色的痕迹,桌面上放着一个红木笔架,挂着大大小小的几十只毛笔。又有砚台、笔搁、镇纸、砚滴、笔洗、调色盘等书画用品,令书桌显得斑驳杂乱,却为这房间添了几许墨韵。
“太乱了。都来不及收拾。”房敏微微一笑。
李毅道:“我喜欢这样的房间,杂而不乱。散而有致。生活的重点,并不在于整洁,而在于方便。”
房敏道:“李省长的见解,果然与众不同。我的朋友来我这里玩,都会说我没有收拾,将来嫁不出去。”
李毅望了她一眼:“你要是嫁不出去。那皇帝的公主也要愁嫁了。”
说着话,他走到了一排书架上,看着上面码放得整整齐齐的一函函书册,惊讶道:“你这是什么书?”
房敏取下一个函套,打开来。递一本给李毅,说道:“这是宣纸影印本。”
书本很轻,蓝色的绸面,古色古香。
“这是真正的宣纸线装书。”房敏说道,“用古代流传下来的书,进行影印的。”
李毅翻开来看,内容是繁体竖排,字体甚大,里面还有古人的眉批和夹批。
“这才是真正的书啊,翻起来太有感觉了。”李毅赞叹道。
房敏道:“我喜欢看这种线装书。”
李毅道“我看的都是现代出版的书。”
房敏道:“现代出版用的纸不行,保存不了太久,胶装的书也很容易开页散胶。保存年限方面,根本无法和宣纸麻线装的书相比。”
李毅道:“这样的书,不便宜吧?”
房敏道:“你手里拿着的这一套,就值好几千块钱。还有些古本和孤本,价值就更不可估量了。我这些藏书,大都是现代的翻版,但我家为了收藏这一套,也花了几十万了。只有极少数,是我祖上传下来的,那些都留在京城的藏书阁里,轻易不会去翻动。”
李毅道:“这样的书,传上千年,也是可以的吧?”
房敏道:“这种书,千年不腐,防虫防蛀,传承上千年,是没有问题的。”
李毅收好这一函书,又郑重的拿起另一函书来看,却是裴松之注的三国志。
“你从京城来,就带了这几箱子书啊?”李毅笑道,“也不嫌累。”
房敏道:“反正是寄运嘛。这些书,都是我平常时时翻阅的,所以就带了过来。”
李毅问道:“你平时要翻阅这么多的书?那你这是在做学术研究?还是想当作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