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英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个违纪干部的名字,她也没有说出来。
虽然如此,蒋为民还是听出她所指的是谁了,因此,他一脸阴沉的坐着,拧紧了双眉。
李毅刚才已经拿话挤兑过他,把他架在了一个高高的道德高度上。蒋为民以为何英说的是别的什么干部,因此很大义凛然的表示要严惩违纪之人。
可现在,当他意识到何英说的竟然是秦仁昌时,立马就阴沉了脸,双眼放射出锐利的锋芒。
李毅察觉到蒋为民神态的变化,便故作吃惊之举,接着何英刚才的话,说道:“不会吧?连着五次装病?这个人不会装病装上瘾了吧?”
何英假装看不明白蒋为民的脸色,和李毅一唱一和:“我看到这份举报材料时,我也惊呆了!更让人气愤的是,这位同志每次生病,我都曾去医院或叫人代我去看望过他,还给他随过看望病人的份子钱呢!当时我也觉得奇怪,一个病,怎么要住这么多的院呢?真是没想到,唉!”
李毅说:“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无聊透顶?连着五次住院,就是为了收红包钱?俗话说得好,人为财死,但也不能这么个暴敛法啊!”
何英说:“这个人,李助应该是认识的。他就是综合改革司的秦仁昌同志。”
李毅脸上的惊讶表情,表演得恰到好处:“啊?秦仁昌同志?他不是改革司的司长吗?我前天还医院看过他呢!当时,他躺在病床上,有护士在给她打吊针,看这阵势,不会是装病吧?”
何英冷笑一声,说:“这一切都是做出来给你看的!因为你是他的直接领导。”
李毅说:“那打吊针也有假的?”
何英说:“那个护士是他的表妹!给他打的吊瓶,全是氨基酸和葡萄糖!这些东西,打多了还有利于身体健康呢!”
李毅说:“连护士都跟着他一起做假?这太不可思议了。”
一边说话,李毅一边留意蒋为民的脸色,只见蒋为民将身子陷进了椅背里,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胸前,浓黑的眉毛,凝聚成一团,显得心事重重。
何英说:“不只是护士,举报人给出来的材料很详细,查到秦仁昌的主治医生,就是这个护士的男朋友!”
李毅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这么说来,秦仁昌同志和他的表妹,还有他表妹的男朋友,一起演了一出假病的戏?用来迷惑众人,从而大肆收取贿赂?这、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啊!太不可思议了!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么荒唐透顶的受贿案!”
何英说:“我做纪检工作这么多年,也是头一次看到这么不要脸的人,这手段,简直、简直——我都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了。”
蒋为民终于说话了,他缓缓的说:“何组长,秦仁昌同志,我是知道的,他不可能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来。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还是有人恶意中伤他?”
他提出了自己的怀疑,却又很好的照顾了何英的面子。
何英说:“我们纪检组,每天都会接到各式各样的举报,如果只是一般的匿名举报,我们也不会当真,但这次的举报,不只是材料详尽,还附有不少具有说服力的证据。”
蒋为民问:“有什么证据?”
何英说:“有视频。”
“视频?”蒋为民问:“什么样的视频?”
何英说:“秦仁昌同志住院期中,前往他病房探视的人的视频,我大概看了看,都是下面直属各个高校和社团的负责人。”
蒋为民脸色一变:“有录到他们送钱的视频?”
何英说:“那倒没有,只有他们进出秦仁昌病房的视频。但这些人神态躲闪,进门和出门都是小心谨慎的模样,只怕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蒋为民沉声说:“那还是没有直接证据嘛!秦仁昌同志是不是真的有病,还是装病,咱们也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就下定论。至于那些人去看望他,那更加不能说明什么。秦仁昌同志在部门里的声望还是很高的,他生病住院,同事们去看看他,也是应有之义,我们不能据此以为,他们是去送礼的。”
何英说:“这事情,不难调查清楚。我来向你汇报,也是这个意思。”
蒋为民说:“调查?你的意思是要立案吗?这不太好吧?”
李毅笑道:“我也不相信秦仁昌同志会是那种人。”
何英听了,便自一怔,心想李助理,你没病吧?我可是你喊来的帮手啊,你怎么反倒帮秦仁昌说起话来了?
蒋为民立即笑了起来,以为找到了知己。
李毅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可是,既然有人写了这么详尽的举报材料,纪栓组要是不调查一下的话,也说不过去吧?所谓悠悠众口,难防难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