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遥遥地应了一声,放好手中的花瓶,往白羡鱼那走,“小姐,要拿什么给傅院判?”
白羡鱼没什么精神地看了眼盘子上唯一留下的桂花糕。
“这是……”绿珠话语一顿,“这不是小侯爷拿来的吗?”
拿去给傅院判,难道——
她蓦然一僵,马上催促里头的丫鬟点好灯,让她们陆续离开。
做完之后,绿珠小声询问“小姐,您怀疑这里面有毒?”
“或许不是毒吧。”白羡鱼心里现在十分的乱,她忍住想要拿过来吃的冲动,“也兴许没有毒。”
绿珠被她这番话给弄糊涂了,“这是什么意思呀?”
“总之你拿去傅院判那里,不管结果是什么都尽快告诉我吧。”
“是。”绿珠低头回答道“奴婢现在就去。”
白羡鱼看她迈过门槛,轻声开口,“另外问问傅院判,有没有什么东西,吃下之后心口的位置会长两颗红痣的。”
绿珠惊讶地站在原地,像是懵住了,“小姐怀疑有人对您心怀不轨?”
烛光在少女姣好的面容上跳动,照出一双灰蒙蒙的眸子。
白羡鱼安静了一会儿,“但愿不是。”
“……心口出现了两颗红痣?”傅院判皱着眉,他刚从后宫出诊回来,绿珠跟在他身侧,将白羡鱼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嗯嗯,我家不久前小姐心口处长了两颗红痣,可说是痣也不像,看上去倒像是用笔画上去的,我看别人身上的痣都是凸起来的,小姐的是……”
她思考了两秒,想尽量贴切地描述她看到的画面,“就像是肌肤底下沁出了一点血,晕透了皮肤而后凝固。”
傅院判眉头皱地更深,似乎有什么记忆深处的东西一晃而过,快到让他捕捉不住,“我马上派个医女去瞧瞧。”
绿珠点点头,心口的位置实在不方便,尤其是小姐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有医女最好。
“傅大人,您知道我家小姐得的是什么病了吗?”
傅院判脚步放缓,饱经沧桑的瘦削脸庞露出严肃神色,“……老夫无能,尚且不能确定。”
不过,他似乎有些眉目了。
绿珠有些失望,“傅大人妙手仁心,在世华佗,定能有法子的吧?”
心疾并不是什么小问题,也不知道她家小姐做错了什么,居然患上了这样的病。
傅院判沉默了一会儿,“老夫自当尽力而为,绿珠姑娘也不必焦心。”
“嗯嗯。”
到了太医署,傅院判走进一间房间,绿珠戴着帷帽随后进去,她是白羡鱼的贴身婢女,也经常随白羡鱼出入皇宫,所以特地做了掩饰。
绿珠从袖中拿出一小包鼓鼓囊囊的东西,解开棉线露出里面芳香的桂花糕,谨慎道“傅大人,劳烦您看看这里面是否放了什么。”
傅院判神色一凛,接过来放在鼻间嗅了嗅,又捻起一点,“绿珠姑娘稍等。”
绿珠点点头。
过了大概半刻钟,傅院判去而复返,那桂花糕已经面目全非,全部变成了碎渣,他松了口气似地道“这只是一块普通的桂花糕,老夫仔细检查过了,并没有加任何东西。”
绿珠奇怪地看向那一团粉末状的东西。
傅院判又仔细询问了这些天白羡鱼接触过什么,吃了什么等等,绿珠一一回答了,事无巨细。
一番话下来,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绿珠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白羡鱼,白羡鱼怔愣了一秒,摸上了自己的额头,一种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在心头翻涌。
又好似经历了一场逃生,额头的冷汗逐渐滑下。
绿珠拿起巾帕给她擦擦汗,笑道“小姐放心,负责您膳食的都是知根知底的老人,若是小姐您不放心,奴婢去换一批?”
白羡鱼摇摇头,“不必了,这和她们无关。”
“小姐!有急事要报!”
白羡鱼掀起眼皮,“进来吧。”
白离面露喜色,“小姐,找到会制作‘傀’蛊虫的人了!”
白羡鱼抖擞精神,“在哪?”
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寻到了,这样的蛊并不多见,炼出来未用的话甚至会在三个月之后死去。
“在利州,离京都不远,侍卫从他那人手里花重金买下了蛊。”白离快速回答。
“确定是‘傀’?”
“嗯,已经验过了,侍卫很谨慎,没有暴露身份,而且特意过了三日才联系属下。”
白羡鱼颔首,“收好了,两日之后我们进宫。”
大宴不仅会宴请朝中大臣,也会邀请家眷,看来她到时候可以先进宫一趟,和许嫔好好聊聊。
白离应下,“是,小姐!”
翌日谢行蕴来时门房便自觉开门了。
这回两人并未带上门礼,萧正毕恭毕敬道“公子,按照约定,我们辰时要去练武场见白将军,巳时要去白二公子的库房,午时和未时要去白大人和白小公子那,现在咱们是进去还是先休息休息再去?”
可以想象接下来公子要面对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考验了。
谢行蕴勾了勾唇,语气略有些轻快,“直接去,怎么能让舅哥们等呢。”
萧正“……”他怎么有种……公子会被虐的预感。
谢行蕴叫的顺口,率先进去了。
这不过是第一回考验,即便昨日他们说了,看心情设置关卡,但总好过一条路都没有。
而路的尽头是小鱼儿。
少年嘴角扩开,活动了下手腕,也不知道都有些什么在等着他。
谢行蕴进府的时候,白羡鱼正从后门上了马车。
白离犹豫了一下,还是禀告道“小姐,小侯爷进府了。”
白羡鱼一顿,心脏像是要裂开一般,她从绿珠那要了一颗药丸,吞服下去稍微好了些。
绿珠担忧道“小姐的心疾又开始了吗?”
白羡鱼半撩起眼皮,“不用担心。”
心疾是其次,最关键的是,她似乎已经对谢行蕴上了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