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队士兵在百姓中穿行,他们手臂扎着红巾,负责维持秩序,分发食物和水,并将病倒之人及时抬走,防止疫病蔓延。
这支军队自然是从长沙赶来的蔺九寒部,按照原计划,他们的任务是抢在李希烈军之前占领江夏,狙击李希烈部,但就在他们即将出发之时,张焕的紧急命令飞鸽送来,改变原计划,他命蔺九寒征集一切可以用的船只,奔赴富水郡营救难民。
蔺九寒在数十名亲兵的簇拥下,在难民营中查看情况,很明显,有了军队的帮助,难民极度恐慌的心开始渐渐平静下来,已经二天了,上千艘大船已将二十几万难民运走,但得到消息的难民仍然扶老携幼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赶来。
“将军,少说还有三十几万人,属下担心船只恐怕不够。”一名都尉忧心忡忡道。
“江中还有多少船只?”蔺九寒问道。
“还有大约千艘,最多还能运走二十余万人。”
蔺九寒沉思片刻,他又抬头看了看正在卸载物品的马车,毅然下令道:“让士兵给百姓讲清楚情况,所有青壮男子一律不准上船,尽量利用马车走陆路,从江陵过江。”
“遵命!”几名亲兵分头下去传令,约半个时辰后,家人分别的哭声四起,开始有一批批青壮男子洒泪告别家人,或步行、或坐上马车,走陆路向南而去。
就在太阳渐渐移到头顶之时,数骑斥候从北方飞驰而来,他们带来了一个极为不利的消息,朱泚的前锋约一万人已经抵达百里之外的乐乡县,乐乡县已是一片火海。
蔺九寒的瞳孔渐渐收缩成一线,百里路程,在平原上一天便可赶到,他立刻翻身上马对副将道:“我带兵前去拦截敌军,你要加快速度运民上船,所有物品一律丢弃!”
“遵命!”
传闻朱魔王的兵即将追来,码头上恐慌的气氛开始蔓延,一万士兵分成两百队,开始帮助民众上船,速度明显加快了。
很快,蔺九寒率二万军队向北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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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渐渐降临了,在乐乡县与长寿县之间官道上一队队骑兵向南奔驰而来,几乎每一个骑兵的身后都挂着大大小小包袱,有的马上还绑着年轻的女人,他们目光热切望着南方尽头,三十里外便是长寿县,据说所有的难民都集中在那里。
在他们眼中,那不是什么难民,而是一只只待宰的肥羊,尤其从襄阳逃来之人,他们身上有数不尽的财富,还有无数年轻漂亮的大家闺秀。
这支先锋军是朱泚的精锐,也就是传闻中以人肉干为粮食的恶魔,在去年冬天军粮不继时
三千军妇成为了他们腹中之食。
他们从永清出发,一路势如破竹,各地零星守军望风而逃,他们奸淫烧杀一路,在火烧乐乡县后,一路的村庄他们不再有兴趣,数十万难民才是他们的目标。
王家的军队已经全部集中在襄阳,李希烈的军队还在千里外的江夏,这里就是他们为王,所有的人都必须匍匐在他们脚下,任凭他们蹂躏。
甚至连斥候都不需要,一万骑兵象一把滴血的长刀,直向长寿县劈去。
率领这支先锋军的大将叫朱雪仁,官号‘天鹰大将军’,是朱泚最小的一个族弟,只有二十出头,年纪虽轻,行事却最为残暴,动辄杀人,无论是士兵还是百姓,汉中军人人都惧他三分,送他外号‘朱血人’,他受朱泚的派遣夺取江陵,同时要掠夺青壮为兵,以对付和崔庆功即将到来的大战。
‘一切由弟自处!’
这是朱泚在他临走前给他的权限,朱雪仁就象没有了束缚的恶魔,他随心所欲地发泄身体里的兽性,三天时间里,仅被他奸杀的女人已不下二十人。
“弟兄们加把劲!追上难民,我们放假两天。”
朱雪仁象狼一般地嗷叫一声,他打手帘向远方望去,雾霭笼罩在苍茫的天地间,在数里外的南方,在渐渐消融的落日余光下,呈现出一抹浓影:那是一片黑黝黝的森林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