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焕望着眼前这群年轻的将领,望着他们一张张年轻而坚毅的脸庞,在他们的眼眸里充满了希望和战意,这些将领都是他亲手从伍长和队正中提拔,虽然年轻,却身经百战,和他一起历尽艰辛走到今天,可谓患难相交,情同兄弟,张焕心中忽然有一种感动,在最恶劣和最艰苦的环境中才能真正体会到他们的忠诚。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三百年前,也是河陇地区,只有二十八岁的宇文泰和我们今天一样,在最狂暴的风雪中,率领他的军队倍道兼程,一举歼灭了他的第一个敌人侯莫陈悦,为他最后建立了北周帝国打下了最坚实的基础,我张焕今年也只有二十三岁,我愿效仿宇文泰,雪夜下凉州,拿下武威郡,走出我们征战天下的第一步。”
说到这里,张焕傲然起身,头微微昂起,眼睛里闪烁着熠熠的光芒,“我可以实话告诉大家,我就是豫太子唯一的血脉,将来有一天我将重新建立新的大唐帝国,横扫一切世家,重树天可汗的雄风,而你们都将是建立帝国的开国之臣,你们将成为我最锐利的刀,替我征战四方,荡灭回纥、踩平吐蕃,我许诺你们,将来你们都将为王,但不是在大唐,到西方去建立你们的领地,波斯、大食、天竺、拜占庭甚至大秦,这些都有可能,我希望到那一天,你们能告诉自己的子孙,你们的第一步就是在一个暴风雪肆虐的寒夜,跟随着大唐帝国的天可汗一起走出,”
他猛地抽出战刀,盯着将领们厉声喝道:“怎么样!愿意跟随我一战否?”
将领们血液沸腾起来,他们群情激昂,拔出刀一齐低声喊道:“愿为都督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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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时分,这支三千人的军队重新开进了风雪中,向河西军的南大营迅速推进,斥候探来的消息,南大营的北面和西面都有岗哨,但东面的哨塔被暴风雪吹垮了,还没有修起来,而且外面视线很模糊,直到离营门二十步时,门口的人才可能看见情况,张焕分兵两路,他亲自去端营,而贺娄无忌率领五百人扮做报信兵去拿下武威郡的南城门。
越来越近,离还有军营还有八百步...七百步...五百步,但前方依然是昏黄的一片雪雾,什么也看不见,到三百步时,张焕轻轻地向后摆了摆手,命士兵们暂停,他亲自率领五十名武艺高强的士兵,悄悄向东营门摸近,在离营门还有五十步时,这才终于看见了黑黝黝的营盘,两盏灯笼隐隐闪着暗淡的红光,西风将断断续续的对话声传了过来。
“他娘的,运气真背,怎么轮到今天晚上值勤!”
“唉!运气确实不好,原本五十人的值勤只留五个,却偏偏是我们,找个地方躲一躲吧!站在这里要冻死人的。”
三十步,张焕终于看清了营盘大门,大门紧闭着,三个黑影蜷缩在门后,似乎都裹着被褥,带着斗笠,头深深地埋进被褥里,张焕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们身上包裹太厚,如果射杀的话未必能有效。
“都督,我来!”他身后闪出一名大胡子军官,就是聚赌时与贺娄无忌发生口角的校尉蔺九寒,他出身一个武学世家,今年二十七岁,武艺十分高强,十六时杀人而浪荡江湖,成为了一个游侠,五年前被官府抓获,发配到凤翔从军,张焕率军偷袭回纥都城时,他只是个伍长,因杀敌最多而被张焕破格升为校尉,李双鱼升为牙将后,他便接班为张焕的亲卫统领。
张焕点点头,“下手狠一点,不要怜惜!”
“都督放心!”蔺九寒手一挥,带领五个弟兄猫腰向大营疾冲而去,他们并不走正门,而是跑到旁边的栅栏处,迅速攀上,轻轻一纵便跳进了大营,片刻,他们五人便摸到了正门处,三名守卫已经睡着,不费吹灰之力,便一一将他们杀死在睡梦中,迅速将尸体拖开。
就在蔺九寒正要打开大门之时,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一名士兵快步跑到栅栏下小便,这是五名守卫中的其中一人,他正斜着眼诧异地望着他们五人,蔺九寒反应奇快,他立刻脸一沉,呵斥道:“你们五个人守门,怎么一个都不见了,想找死吗?”
那士兵吓得一个激灵,脱岗睡觉可是大罪,他害怕地指了指一个营帐背后,示意另一个人在那里,蔺九寒给旁边一个手下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两人从后面抄上去,他慢慢地走上前,目光凶恶,那士兵吓得‘扑通!’跪倒,连声求饶,“小人再也不敢.....”
话未说话,一把刀已经抵在他的脖子上,耳畔响起冷冷的声音,“我来问你,路嗣恭可在大营内?”
士兵一下反应过来,他跌倒在地,望着森冷的刀惊惧得浑身直发抖,颤着声音哀求道:“求...不要杀我,我什么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