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拥军的房间很简单,一张单人床,一个大衣柜,还有一个电脑桌,屋子里面略微有些凌乱,床上搭着一些穿过的衣裤,被子可能是早上走得急,所以没有来得及折起来,卷成一团堆在床脚,看起来有可能是平日里冯拥军不让父母进房间里面来打扫,所以他的房间才一整天保持原貌吧。
四处看了看,贺宁忽然发现冯拥军的枕头下面露出一个本子的角,那本子卷边卷的很厉害,看起来有点旧旧的,她过去把本子从枕头下面抽出来,翻开看看,发现那居然是冯拥军的日记,她趁着汤力摆弄电脑的功夫,大略的翻了翻,还真的发现了关于“如何杀死庄文彬”的那部分,果然和冯拥军自己说的一样,是以的形式写在了日记本里面,在那个故事里面冯拥军英武极了,几乎是所向披靡的报复了庄文彬和李芷慧,而庄文彬和李芷慧也像西门庆和潘金莲一样,最终都落得了丢掉性命的下场,他还对如何杀死庄文彬和李芷慧进行了非常详细的描述,只不过那描述除了可以用“解气”来形容之外,既没有什么文笔,更没有什么逻辑,可操作性非常的低,低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贺宁把描写如何杀死庄文彬的那一页摊开来,把日记本扣在电脑桌一旁,注意力转移到了查询聊天记录的这件事上头,汤力已经根据冯拥军提供的网名找到了那个所谓的“线人”,正在翻看检查两个人的聊天记录,他们两个聊得比较多,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冯拥军在喋喋不休的倾诉自己的痛苦,对方的确如他后来描述的那样,很少提及自己的私人信息,汤力以最快的速度浏览了一部分两个人的聊天内容,竟然根本无法归纳和总结出来对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
贺宁坐在一旁也跟着一起看,她觉得冯拥军可能真的是被仇恨给冲昏了头脑,竟然对这个“线人”深信不疑,这个人的出现分明就带有了非常强烈的目的性,否则非亲非故的哪里会有这样的神秘网友跑来行侠仗义,抱打不平,专门花时间去帮着冯拥军跟踪盯梢庄文彬,不定时的把庄文彬的近况反馈给冯拥军呢。
“这个人上网是在什么地方?是在A市哪里呢?”贺宁问汤力。
汤力摇摇头:“不是,是用软件处理过的,对方登录的IP地址在境外。”
一个能够帮忙盯梢庄文彬的人,当然不会是在境外了,假的IP地址让对方的行踪也有些不好捉摸起来,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这个神秘的“线人”一直都没有出现过,就好像消失了一样,线索也处在似断未断的状态下。
考虑到返程的时间问题,汤力存下来一些东西,然后就和贺宁准备告辞,冯拥军的父母很热情的邀请他们留下来喝点茶,顺便吃个晚饭,贺宁他们当然是婉言谢绝,离开冯拥军的父母家中,驱车往市里面赶,等到返回市区早就已经过了华灯初上的时候,连街上的车子也已经没有下班高峰时间段那么拥挤了。
因为惦记着行李绳捆箱子的事,两个人谁都没有着急回家,直接返回了公安局,到了办公室立刻找来那个让冯拥军以最快速度捆扎好的箱子,汤力仔细的看了看绳子之间的缠绕方法,眼中已经有了一些了然。
“不一样。”他对贺宁说。
贺宁点点头,在警校的时候,她们也是半军事化管理的,虽然说照比部队和军校还是有一点差距,但毕竟也算是了解过一点,尤其是用行李绳打背包的手法,至今让贺宁有些云里雾里,军训的时候教官有统一教过,也让他们练习过,但是全班只有几个同学熟练掌握,其他人只能是照葫芦画瓢,大概弄出个样子来,看起来有模有样,但是教官拿到手里甩了几下,里面的棉被就完全散开了。
贺宁还记得当时教官说,在部队里面,打背包是一项基本技能,人人都要牢牢掌握,不仅速度要快,并且还得够结实,这样才不会在急行军的过程中搞得丢盔卸甲,这里面的关键就在于绳结之间互相的固定。
道理说起来很简单,可是真的学起来那会儿,那一根绳子这么穿那么绕,还是把贺宁都给绕晕了,教官在极短的时间内漂亮的完成了一系列动作,完全是熟能生巧的结果,几乎已经形成了一种惯性和本能。
眼前冯拥军捆的箱子,看起来就是这样的,非常结实和标准的背包扣。
当日从河里面打捞出来的旅行箱上面的行李绳虽然也捆的很紧,却并不是这样的捆扎方法,乍看不太容易分辨,仔细观察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刚才冯拥军是什么反应?”汤力询问那个帮他们处理这件事的同事。
同事说:“挺诧异的,不明白我要他这么做是干什么,但是还是照做了,动作特别麻利,三下五除二就捆好了,前后也就不到半分钟的事儿。”
这边正说着,那边唐弘业从外面走进来了,一副很疲惫的样子,一眼看到贺宁和汤力也在,还有些惊讶。
“你们俩也没走啊?吃饭没呢?没吃的话,咱们一起定吧!我都要饿死了!”他一边说,一边揉着自己的肚子。
“你那边什么情况?”贺宁点点头,她和汤力折腾了一天,现在也饿坏了。
“哎呀,别提了,伪自杀!”唐弘业先给自己灌了半杯水,然后才喘着气对贺宁和汤力说,“一开始说是有人跳楼,让去处理,结果去了一做尸检就发现这事儿不对劲儿,哪可能是什么自杀啊,那个死者绝对是被人从楼上给推下去的,而且仇恨还不小呢!你俩要是感兴趣啊,一会儿一边吃饭我一边跟你们好好的说一说,保证特别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