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之事,隔了昨日一天,宫里也该有个确切的说法了。
“宫中以金二小姐有伤在身,留在景仁宫中多有不便为由,命金家派人入宫,将其接回了家中休养。”
“接回家中休养?”冯霁雯思忖着重复了一句。
这自然是体面的说法儿。
她估摸着这么一遭过后,金溶月若想要再回宫,只怕是难如登天了。
这等结果,只怕连金溶月自己都不曾料到吧?
只因自己险些被圈进去,故而冯霁雯此刻有些没大能忍得住悄悄乐见其成了一把。
继而又看向和珅问:“那八侧福晋早产一事,景仁宫又是怎么个说法儿?”
“瞒也瞒不住,当日金二小姐在宫中撞柱明志一事已然传开,四下诸多议论不一,嘉贵妃帮着圆了一番场,只道金二小姐出于一片孝心,特地命人所配那些药材本于她有着安神之效。不慎伤着了八侧福晋腹中胎儿,实乃意外,又因八侧福晋得幸母子平安,亦可见金二小姐自责之意,故而也不打算如何追究了。”
这套说辞倒是显得极宽厚。
可说到底,顾忌的也还是金家的颜面而已。
嘉贵妃能将此事处理到这个地步,并且无人胆敢在明面上议论冯霁雯当日亦有几分牵连之言,已是冯霁雯所能想到最‘好’的结果。
毕竟倘若嘉贵妃真的去治金溶月的罪,那才奇怪了。
罢了,如此局面对她无碍便好,其它的账,自然要用其它的方式来清算。
“对了,阿桂府里的二小姐,未有被牵连进去吧?”冯霁雯忽然想到了章佳吉菱。
和珅不置可否地道:“如今倒还没听着什么消息,但由当日之事看来,多少应当也会有些影响。”
只是既没有跟金溶月一同‘处理’了,那想来这影响也不会太深。
最多也只是隔一段时日之后,随意找个无关痛痒的理由被撩了牌子送出宫去罢了。
……
深秋时节,午后的气候最是宜人不过。
桂花团簇,聚在枝头,不仅赏心悦目,更有香气随着秋风在四下弥漫,令人闻之便觉心神皆宁。
金府内院中便栽种了多株品种不同的桂花树,其中有几株朱砂桂长势尤好,正值盛开之际,呈扇形的树冠间坠着点点鲜红,乍一看,如泣血红豆一般灼目娇艳。
只是这等好景无人驻足欣赏。
金府近来似是应了‘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么一句古话。
作为一家之主的金简被罚之后至今闲赋在家,朝廷也没个准话儿,告知何时再启用;大公子的病情,冲了喜之后也不见好转,那大奶奶又不是位招人喜欢的主儿,被晾在独院里,连给老爷夫人请安都免了,是以府中半点也不见刚办完喜事之后该有的喜庆劲儿。
昨个儿嫁了出去的大姑奶奶又回了娘家,许是在夫家不甚顺心,好哭了一场,这已是屡见不鲜之事,却又惹得老爷大发了一场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