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一同跟进来的牛晨起初看着蒙建业查看液压阀时还有些紧张,生怕这个愣头青不懂装懂,瞎搞一气把好好的东西硬是搞坏。
可当他看到蒙建业只不过是看下上面的参数,再晃一晃连接的液压管,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之余,又不禁生出些许轻蔑。
蒙建业几乎是跟厂长焦大林几乎是同一时间进厂的,这倒没什么,可偏偏蒙建业的职务是宣传干事。
那可是全厂位数不多的几个不脏不累,还有提干机会的好位置,再加上关于焦厂长的某些传言,于是蒙建业是焦厂长关系户的小道消息便在厂子里不胫而走。
旁人信不信已经不可考,反正一项愤青的牛晨是信了,对蒙建业的感官也就可想而知了。
正因为如此,当他看到蒙建业拿出个小本子开始写写画画后,不禁撇嘴冷哼一声:“拿根笔杆子耍来耍去就能查处故障,我干了十几年的船舶维修还头一次见到,唉……我说焦厂长,难不成现在咱们厂查找故障不用钳子、扳手和仪表,改用耍笔杆子啦?”
牛晨阴阳怪气的语调,带着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焦大林的脸色尽管神色如常,但双眸之中的失望之色还是溢于言表,尽管知道让蒙建业来也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尝试而已。
可焦大林心中多少还抱着几分希望,然而见过查故障,却没见过蒙建业这样查的,只看了几个液压泵阀,就开始拿着笔写写画画,这哪里是在检查故障,分明是把宣传干事的活从办公室办到这里来。
如何能让焦大林把希望延续下去?
于是牛晨这边的话还没说完,焦大林便失望的叹口气,旋即便准备招呼蒙建业离开机舱。
可就在他将开口却未开口之际,正写画的蒙建业突然停下笔,长长呼出一口气:“液压泵的损耗热量是624乘以10的八次方焦耳每小时;液压马达的损耗热量是73乘以10的八次方焦耳每小时;油液通过阀孔所产生的损耗热量是56乘以10的八次方焦耳每小时。
相加得出的总热量再与热容比相除,得出的额定温度值是65摄氏度,而实际上在我将散热面积,油液与液压机构的传动比热以及散热系数等数字带入实际热量公式后,却得出实际温度为82摄氏度,比额定温度值足足高出了17摄氏度。”
说到这里,蒙建业的话顿了一下,旋即转了转有些发僵的手腕,抬起头冲着机舱内的几人笑着总结道:“所以结论已经很明显,那就是液压系统温度过高导致内部机械磨损,造成船体操纵不便,故障频发。”
此话一出,机舱内的人无不以难以置信的目光望向蒙建业,就连临近舱室的干活的工人们都停下手中的事,从舱门里伸出脖子,跟看怪物一样看着蒙建业。
就更别说先前还嘲笑蒙建业的牛晨了,早就跟石化了一样,整个人直挺挺的呆立在舱门口,直到海浪冲击船体,让牛晨一个踉跄方才清醒过来,可饶是如此他还是一脸震惊的看着蒙建业,嘴里吞吞吐吐的问道:“你……你……你是怎么办到的?”
蒙建业闻言扬了扬手上的小笔记本,很是随意的答道:“你说什么?这些个计算数值吗?当然是用液压冷热计算公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