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婴平日与晁错相争为何屡屡受挫,还不是因为自己官职低微,且无爵位,此次得封魏其侯,便有了资本与晁错争斗一番。
贾谊受封当阳侯,可是令刘荣高兴万分,老师因攻而封侯,自己这个做学生的自然是要为其庆贺。
然栾布亦是从秦时,历楚汉相争,汉家三代帝王之老臣。此时已年过八十,当年随隆虑侯周灶一同抵御匈奴,却不想最终是功败垂成,功亏一篑。
此次是硬拖着老迈之躯,上马行军打仗,终归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得两千五百户之封赏,从今以后便是列候了!
更可福荫子孙,长保富贵…………
如此一场平叛十余人得封列候,可谓是皆大欢喜。
然而有人欢喜便有人忧,削藩之策乃是晁错一手策划出来的,历孝文皇帝,再到当今天子之时几经波折才算是行之。削藩之时,更是有无数朝臣请奏天子要杀晁错以安天下诸侯王之心,如今削藩功成,大封诸侯之时却是没他什么事儿了……
晁错心中是越想越不是滋味,“看来老夫此生与丞相之位无缘矣!”。
此时坐在床榻之上的天子刘启又言道“此战南北将军之士卒舍生忘死与叛军决战才胜之,朕决意凡随军出战之士卒皆进爵一等,战死者,其爵由其子嗣、兄弟袭之。其余立功之将士,皆由太尉核验后,赏之”。
周亚夫当即起身行礼道“诺!”。
说完了封赏之事,自然该轮到惩处,天子刘启如此小心眼之人,背叛了他,怎可能有好果子吃。
当即便言道“有功者,朕已赏之,然有过者,亦要惩处!凡参与吴楚叛乱,秩比两百石以上之官员尽皆处死!家产抄没,子嗣尽皆为奴!
吴王刘濞、楚王刘戊与胶西王刘卬,此时皆已兵败自杀之,其虽犯下滔天大罪,然朕仍念同宗之亲,将此三人仍以诸侯王之规格葬之”。
从古至今,战胜者对于战败者之惩处,本就是血腥与残暴,更何况是朝廷对谋反者之惩处,当然是要铁血镇压,以令其余诸侯王不敢稍有异动。
固此天子刘启如此下诏,朝堂上之臣子无一人敢开口反对,一些儒学之博士只觉得陛下如此似乎有些残暴,但谁也不敢做这出头鸟,去触天子之眉头…………
秩比两百石可是微末的不能再微末的官吏,说句不客气的话,在长安大街之上,拿块石头乱砸,砸中之人都有可能俸禄超过两百石。就连宫中之小黄门都是秩比百石,秩比两百石可想而之有多小。连秩比两千石之官吏都要杀,那战败而降的胶东、淄川二王之下场更是不言而喻……
天子刘启对于权术之用,早已是得心应手,将参与叛乱秩比两百石之上之官员尽皆处死,定会令其国中之百姓不安。
诸侯国之百姓,对于其王心中定会有所感念之,更何况是刘濞这般,醉心于笼络民心四十余年的诸侯王,若是闻其死讯,吴国之百姓定会哀之。
若是将其暴尸当场,说不得便要激起民变,汉初之数代天子,对于天下民心可是异常之重视,如此才会厚葬刘濞等人,以安其国之民心。
待此等事一解决,天子刘启终于将话题扯到了如今最为重要的事上来……
“如今吴楚、胶西等国皆已灭之,众卿以为,是否要再立诸王?”。
天子刘启此言一出,朝堂之上之文武大臣,立时便分成了两派,一方言道“诸侯王多是高皇帝所立之,自然要再立之”。
然晁错却是起身言道“臣谏言陛下之削藩策,便是为削诸侯国之势,以增强朝廷之实,若是复立诸王,我汉家天下此后必还会有大祸之日”。
听到晁错如此说,袁盎当即便跳了出来反驳,“御史大夫此言差矣,诸侯王多是高皇帝所立之,如御史大夫所言之,难道此皆是高皇帝之错!”。
见袁盎动不动就要举起高皇帝刘邦的大旗,气的晁错当即便与袁盎大吵了起来…………
当初听从晁错之谏言削藩,便是为了打破诸侯国与朝廷势均力敌之势,使朝廷之力大大强于诸侯国。
几经波折,说如今平叛功成,诸侯王对朝廷再无大之威胁。天子刘启心中自然也是不愿再立诸侯国,然今日所言,便是为试探朝臣之意,见朝臣中还有半数之人不愿之,便决意暂不提此事……
刘启也是怕晁错与当日与窦婴一般,再与袁盎在朝堂上打起来,当即便道“住口!朝堂之上岂容尔等放肆!”。
见天子震怒,这两人才住口,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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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天子刘启更是在宣室之中大宴群臣,此次晚宴的主角自然便是周亚夫、窦婴、栾布等人。
当其一入殿,殿中其余诸臣无论此前是否相熟,皆是立即凑前与其言之……
刘荣与刘德一同入殿见此情形,哪里不知这些朝臣之意,还不是忙着拉扯关系,望能有一日攀上高枝…………
自那次刘荣与栗姬之间生出裂隙,刘荣每每到其寝宫参拜之时,不是被搪塞不见,便是被栗姬一顿训斥。
对于一向与刘荣亲近的刘德,栗姬自然也是恶其余胥,见都不愿见刘德,却是与那刘阏日渐亲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