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盎忙行礼道:“臣袁盎拜见太后,劳烦太后惦念,臣这把身子骨还能再撑几年”。
窦太后又一旁宫婢道:“还不快去与袁大人取一坐蓐来”。
待袁盎谢恩后,便跪坐于窦太后床榻一侧。
窦太后感慨道:“我虽不能见,但却也能听出袁丝走路之音”。
袁盎笑道:“臣自为孝文皇帝派至吴国已有六年之久,自然是已老矣,太后此时尚未生出白发怎能称老?”。
闻此言,窦太后是眉开眼笑,道:“也只有你袁丝敢如此说话,确实六年未见,老身有时也会想念袁丝”。
袁盎闻言是大喜过望,他等的就是太后此言,便立即抽泣道:“臣在吴楚之地,也是时常挂念太后,此时臣已垂垂老矣,固求太后一事,还望太后应允”。
“袁丝不必如此哭泣,何事?老身应允便是”。
袁盎连忙跪地言道:“臣想辞去吴国丞相一职,留在长安之中,即便无官职也罢,此臣也可在长安时常觐见太后。
只是臣怕陛下不准,才求太后应允,代臣求得陛下准许,望太后勿怪”。
袁盎可是深知若是他直接去求天子刘启,必然会为晁错得知。
晁错绝不会留他这个隐患待在长安之中,定然会上奏天子,而以天子刘启对晁错之宠信,定然会一脚将他再踹回吴国去。
入长安之时,袁盎便想入宫去求太后,但也怕一回长安便如宫求见太后,为他人所怀疑。固此才先到了窦婴家中。
恰好此时太后召见,话赶话说道此处,便立即以往日之情,今日之念拜求窦太后应允。
而此刻的吴王刘濞,还未想到,他的国相早已有了要甩托他的想法。
见袁盎如此,窦太后也是心生感慨,如今在长安中能与其聊得来者已不复存焉,可这眼前之袁盎算是其中一人。
便道:“老身便应下,待哪日见到天子,便为你向天子求一召命,朝中公卿大臣多的事,再选派一人为吴国丞相便是”。
袁盎闻言,更是涕泪横流,抽泣道:“臣袁盎谢太后盛恩,谢太后之盛恩”。
窦太后言道:“好了好了,一把年纪怎能如此当众哭泣”,又对一旁宫婢道:“还不快将袁大人搀扶起来”。
袁盎又是千恩万谢之后才起身。
窦太后又言道:“召你前来之时,已临近黄昏,今日你便在宫中同老身一同用饭”。
袁盎此时才笑道:“那老臣便谢太后赐饭”。
用饭之时,窦太后问道:“老身听闻,你在长安之中还无住处?”。
“这……这……”。
“不必支支吾吾,老身还记得窦氏宗族在长安还有几处空闲之宅邸,改日,老身便命窦婴选一处赐于你,也好竟你有一容身之所”。
连忙放下手中之箸,袁盎跪谢道:“谢太后盛恩,下臣当真是无以为报”。
之后,待两人用完饭,袁盎要离去之时,窦太后问道:“袁丝你在吴国之时,吴王平日可对朝廷有何怨言”。
窦太后也是深知,自刘启砸死吴国太子后,吴王刘濞即使不对朝廷有不臣之心,也会对朝廷心怀不满,固此才有此一问。
而袁盎却答道:“臣似乎未听闻吴王有言朝廷之过,只不过有些时候……有些时候,吴王会言道,朝中有一佞臣,肆意破坏诸侯王与朝廷之间的关系”。
“何人?”。
袁盎道:“御史大夫——晁错”。
果不其然,刚刚至长安不久,袁盎便率先出招了。
窦太后闻此言,大怒:“吴王为何要言晁错为佞臣”。
袁盎见太后震怒,便回道:“先孝文皇帝时晁错便向先帝进言削藩,先帝不准,吴王得知,近日陛下削胶西国封地之举便是因晁错向陛下进言削藩,固此吴王才言道晁错乃是佞臣!”。
窦太后闻此,并未发声,而袁盎则是向太后行礼后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