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错指着一人,厉声问道:“你便是那酒舍掌柜?”。
“小人…小人便是酒舍掌柜吴淞”。
“小小一酒舍掌柜粗鄙之人,竟敢当庭广众之下,强收黄金,你可知罪”。
此人痛哭流涕,颤颤巍巍的说道:“小人知罪,小人知罪,求大人饶命”。
“饶命?你早以身犯死罪,怎饶你命,大汉律令,为商者不可穿丝制衣物,你竟敢公然违抗汉律,来人将其廷杖三十,稍后一同治罪”。
汉承秦制,重农抑商,为商者与其家人子嗣,尽皆不可穿丝绸乘车马携带刀剑,更不可为官……
此人闻此言,还未受廷杖,便已晕了过去,堂下侍卫道:“大人,此人已昏厥,该放如何?”。
晁错面不改色道:“将其拖下去!”。
堂下跪地的县尉此时已吓得快要魂飞魄散,晁错还未开口,此人便先叩头,开口道:“小人便是此地县尉张德,今冒犯殿下,求殿下恕罪,求大人饶命啊!”。
刘荣并未开口,还是晁错说道:“张德之罪难道只有冒犯殿下,说!你是否收受此商家之贿赂”。
张德听此痛哭流涕,“小人当真没有,绝无此事”。
晁错略有深意道:“哦?你身为县尉,应知知法犯法,且隐瞒不报,一经查实,便要灭族!”。
听到此言,张德便更是紧张,“这…这……”。
“张德,你也是身为人子,且有子嗣,若你不肯言明,到时你之父母与子嗣便要尽皆随你削首示众”。
自古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晁错此言当然是攻心之言。
张德将自己如何受贿之经过,和盘托出。
闻张德此言,晁错一捋须下令道:“酒舍掌柜与张德尽皆处斩,家产抄没”。
刘荣此时才知道,法家此时之领头人物晁错的‘风采’。
此时,张德看了看一旁的县令陶樾,心中一很,哆哆嗦嗦的又道:“大人,小人…小人还知一要犯,向大人禀报,不知是否…是否可轻判其罪”。
晁错看了一眼一旁腿软颤抖的陶樾道:“那便要看你所言之人,是否所值”。
“回大人,小人所言之人,便是本县县令——陶樾”。
陶樾闻言立即跪地,连话都说不出口了…………
“一切之事,小人尽皆是遵从陶樾所命行事,望大人明鉴”。
“陶樾,可有此事?”。
“内史大人,绝无此事,绝无此事,此定是张德知死期将至,满口胡言,满口胡言!”。
张德立即回道:“大人,我只是一小小县尉,若无县令所命,怎敢如此行事……”。
晁错望着下跪的陶樾道:“陶县令,可还有何话说?”。
陶樾深知晁错执法之严酷,便也将此事如实告知了晁错。
然而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这个县令陶樾也要告发以换其命,一向是老成持重的晁错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待从陶樾口中听到一人名——申屠去病,竟令晁错喜形如色,若此地无人,晁错定会起身开怀大笑。申屠去病,便是当今丞相申屠嘉之孙……
晁错有些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怒道:“你一小小县令,竟敢将罪责扯至丞相之孙!”。
“大人,小人之言,尽皆属实,不信便由大人彻查”。
待陶樾语落,晁错立即将两人供词整理合并,收入囊中,对一旁的刘荣言道:“殿下,不想此事竟涉及丞相,现今臣下便要立即返京,将此事上奏天子,只有陛下才可以决断此事”。
望着身旁喜形于色的晁错,刘荣当然知道他兴奋之原由。
晁错与申屠嘉不合之事,朝中人尽皆知,此次抓住申屠嘉的小辫子,还不趁机做做文章……
来时,晁错改无精打采,如今去时,却是兴高采烈,连对刘荣的看法都改观了。
心道:多亏了殿下上奏此事,竟能令我有如此收货……
就这样,刘荣被晁错在心中莫名其妙的感谢了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