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道:“请道长设下一个通道,朕要随时从修炼外场搜罗民间美女进宫。”
道士沉默不语。
刘彻道:“朕想过了,此事区区,道长应该可以做到。”
道士道:“商贾供给宫廷所需,通道开口沟通外界,已经是不得已而为之,如若后宫再开口,与民间交通,恐会毁了陛下宏图伟业。”
刘彻道:“若无时鲜美女新陈代谢,足我所爱,尽享其乐,朕就是修炼十万年寿命,又有何用?”
道士道:“陛下若坚持,也无不可,只是请陛下记住小道今日所言,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刘彻道:“要办事之人小心些就是。再说,道家崇尚顺其自然,若此举真成蚁穴,那就是天命了。”
道士也微微眯起了眼,道:“陛下既如此坦荡,小道也只好就此斗胆,告知陛下实情了,请陛下先行恕罪。”
“实情?”刘彻闻言,不由得浑身僵住,“还有什么实情?道长可是在欺瞒于朕?”
道士道:“欺瞒,小道不敢,只是先请陛下恕小道之罪,小道方才敢言。”
刘彻盯着道士,忽然笑了:“你与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朕的脾气秉性如何,你最清楚,若是为朕殚精竭虑,纵有差池,能恕之罪,朕绝不会小气。”
道士道:“小道并不敢欺瞒陛下,先前所讲,也皆无差错,只是有一样,小道为陛下选定的千万年修行之地,并非在阳世,而在阴间地府。”
一言既出,刘彻如遭雷劈,更恍如傻掉一般,只是喃喃道:“地府?怎么会是地府?”
道士道:“阳世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修行时间与道常譬如周朝,盛世宏图,不过八百年而已,贼竖秦始皇所言万世伟业,愿望虽好,也不过瞬间崩塌。大汉虽隆,但天有不测风云,非我等所敢逆料。一旦局势颠覆,陛下陵墓能有多坚?可扛得住山崩海啸?”
刘彻面色阴沉:“道长的意思,莫非是说,要求寿,先求死?”
道士叩首道:“小道也知罪该万死,但别无他法,万万恳请陛下恕罪。”
刘彻摇了摇手,道:“慢着慢着……依适才所言,岂不是说,护陵人、龙虎旗卫、后宫妃嫔,都要和朕一起死?”
道士接着叩首道:“小道罪该万死,万万恳请陛下恕罪。”
“罪该万死?呵呵……”刘彻昂着脑袋,一开始是苦笑,随即大笑道,“朕自继位至今,处罚无算,还没遇到过什么罪,真配得上这‘罪该万死’四字!不想今天碰上了。”
道士叩头:“陛下所言极是1
“怪不得你要朕恕你的罪。万死之罪,这就是恕,也值得很1刘彻正色道,“朕且问你,如若按你所言,我们都去那地府,道长,你,是去,还是不去?”
道士斩钉截铁道:“陛下不必怀疑,小道可第一个去。”
“那倒不必。”刘彻稍稍安心,又道,“只是前后接应,这么大场面,你如何安排?”
道士道:“小道两个徒弟,皆受陛下封赐,为陛下粉身碎骨在所不辞,小道嘱他们前后照应之法,万无一失。”
刘彻点头,又问道:“不知那地府什么样?”
道士道:“与阳世并无太大差别,只是其间来往,多关注未来转世投胎,来去匆匆。在地狱专心修炼,怕是没谁会这么做,干扰也少得多。陛下人盯宝货、美女,准备如此殷实,到哪里也是帝王日子,何必在乎地府还是阳世呢?”
刘彻道:“差别也许不大,只是地府也有朝代变迁,朕当如何?”
道士道:“地府乃是阎王爷管制,判官稽查户籍,并无朝代更迭。进入地府,不论生前如何不可一世,过去了,哪一个不是孤魂野鬼,何足畏哉!小道要陛下备好守陵人,彼此齐心协力,扼守一方,又有龙虎旗卫,地府谁有这样的势力?就算有势力要跟陛下为敌,陛下一声令下,犁庭扫穴,又有何难1
刘彻道:“虽然如此,朕总是觉得,还是不如人间长生。”
道士道:“愿望虽好,只是依小道短浅见识,这长生之道,哪怕是药材,也需要长年制作,人寿等不起,即使寻得命门,勉强坚持,挣扎煎熬,卧床不起,如垂死病人一般痛苦不堪,这样就算熬上几千年,有何益处?不若在地府逍遥快活。期间若做得了好药,再回阳间便是。”
刘彻点点头:“道长所言深奥,容朕再想想。”
道士闻言跪拜离去。
撑了伞盖的马车点了琉璃灯笼,顺着宫灯闪烁的道路,遥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