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雁骑顿时诧然,忙活了这些日子,竟然活捉了一位冒顿单于的阏氏。
“头儿”耿青道,“这个娘们儿不是好人,咱们不若一刀下去,了结了她,也是干脆。”
“是呢,”佟安也道,“若是那边的匈奴人发现了这边痕迹,咱们讨不得好,得赶快走才是!”
张偕垂眸沉思,不经意的抬头望过去,蒂蜜罗娜站在沟子湖畔的榆树下,风姿绰约,心中一动,“此女乃是匈奴重要人物,若是留着活口,也许对战局更有帮助。”
佟安等人对张偕信服至极,听张偕这么说,便都应了诺。
张偕行到蒂蜜罗娜面前,“美丽的阏氏,我们来自汉国,如今打算返回汉土。若是后面的匈奴人发现了你失踪的痕迹,定会一路追过来,若你肯乖乖的跟着我们一起赶路,便暂且留下你的性命。但如果你要耍花招的话,就不要怨我们了。”
蒂蜜罗娜淡淡道,“放心吧!”嫣然一笑,“我很爱惜我的性命的!”
张偕吩咐,“给她一匹马。”
蒂蜜罗娜跨上马背,随着飞雁骑一道向汉地飞驰而去。
到了傍晚,莫索久候蒂蜜罗娜不归,命人出来寻找。到了沟子湖畔,见到残留一地的狼藉,顿时变了颜色。
莫索得知大阏氏被一群神秘出现在草原的汉军掳走,立时下命王骑上马疾追。
大都尉莫索忠诚于冒顿,虽然对蒂蜜罗娜颇为不满,但只要蒂蜜罗娜依旧是冒顿单于的大阏氏,莫索便不容许蒂蜜罗娜出事。
蒂蜜罗娜裔自匈奴正宗血脉,自幼在马背上长大,骑射功夫远胜于平常汉人,虽平日里娇生惯养。绮罗美食讲究到了极处,但到了性命关头的时候,天性里的坚韧识时务便都发挥到了极处。竟一声不吭,随着飞雁骑行止作息。半点没有落下后腿。
飞雁骑反倒对于这位“扎华阏氏”十分郁闷。
他们觉得这位“扎华阏氏”娇滴滴的,落到了自己手中,定会想法子试图逃跑,一路上十分提防“扎华阏氏”,没有想到,“扎华阏氏”却乖巧异常,从未尝试着耍弄什么小手段。只是一声不吭的坚持着随着队伍飞奔赶路。
“头儿,”耿青觑着柳树下的蒂蜜罗娜和张偕道,“这位阏氏不会是冒顿单于本来就想要处死的吧?否则怎么心甘情愿的跟着咱们一路潜往汉境,一点都不想着跑路呢?”
“胡说。”张偕瞪了耿青一眼,“要是如此,你当咬着跟在咱们身后的王骑是干什么的?”
他们一路逃行已经有三天了,这三天里,莫索率领的匈奴王骑一直咬在飞雁骑身后。飞雁骑使尽了手段也没有甩掉,人和马都疲敝到了极处,只得停在河边稍作整息。
张偕走到蒂蜜罗娜身边,问道,“扎华阏氏。你久在匈奴王庭,可知道王庭情况?”
蒂蜜罗娜回过头来,淡淡的湖风将她的发丝吹的飞扬,嫣然笑道,“您实在是太抬举末索洛
了,冒顿单于有十几个阏氏,末索洛只是其中不起眼的一个。”
“是么?”
“是呢!”蒂蜜罗娜捋了捋自己的发丝,“单于性喜女色,王庭之中尽是他喜欢的女人。大阏氏蒂蜜罗娜是左谷蠡王的妹妹,她创造了匈奴文字,极受匈奴子民爱戴;宁阏氏是大汉和亲而来的公主,身份尊贵,容貌美艳;茨鄂阏氏歌珊罗与单于少年夫妻,感情极好,她们都比我这个阏氏受宠,我比诸她们,不过是一颗细小的尘埃,实在是不值得一提。”
张偕微笑着像是一朵微风出岫的青云,漫不经心道,“照你这么说,这位蒂蜜罗娜阏氏一定不得冒顿单于宠爱。”
蒂蜜罗娜身子僵了片刻,抬头凝眸视张偕,“你为什么这么说?”
张偕好整以暇,“权利心太重的女子是不讨喜的。冒顿成就非凡,疑心也便比一般人来的重,对这般身后有着权势、本人又精明非凡的女子又如何能真的放下心意去喜欢呢?”
草原的风有些大,女子的青丝被吹拂的一片凌乱,蒂蜜罗娜垂首遮住了复杂的眸色,沉默片刻,“这世上每个女子心都是有着柔软的一块的,只有金子一样纯粹的心才能感动她。只有你不能让她真心感动,她才会硬着心肠保护自己。”
“头儿,”佟安叼着一根草走到了张偕面前,“马儿已经休息够了,咱们继续前行吧。”
张偕点了点头,翻身上马,挥手道,“大家赶路。”
草原上的奔驰没有尽头,莫索一直咬在后头,片刻不离。眼见得已经快要到汉境,距离雁门只有一步之遥,但莫索的匈奴王骑已经追到很近的地方。
“头儿,”庄安远在马上抬起头来,稚嫩的面上因为风刮裂开了两条口子,“咱们看着是不能在回到雁门前甩掉那莫索了。不若……”望了蒂蜜罗娜一眼。
张偕在风中回过头来,看着蒂蜜罗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