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整一下写作状态,先发个番外先
可知道,折杞名源出何典?
十二岁的时候,折杞在梁郡外黄地长成了一个姹姹般嫣嫣然的少女,布衣蓬头,亦不掩国色,像清亮的一支山歌,招摇在赵地山水里
那时候,她的名字还不叫折杞
她只是梁郡民家一个小小的少女,上面有一个哥哥,家中生活虽然不富裕,倒也算得和乐融融只是她从胎里带来了一个毛病,有一身极是娇贵的肌肤,略是劣质的布料碰了,不到半日,便会全身红肿,很久也消退不下去
阿娘看着她哀声叹气,“咱们这个身家,偏招惹这个富贵病,真是命途不幸”皱皱眉,转过头去
为了这个毛病,她从小被拘在家中,少有出门,只能听着哥哥跟她讲述外面的山水月色,市肆风景;长到十来岁,从来没有吹过三月上巳河边的桃花风,登过九九重阳遍插茱萸的青山十二岁那年,家中实在没有法子,把她送进外黄朱府,做一个小小侍女,不求能够攀什么荣华富贵,只求能够正常的生活
嬷嬷将她领进一个院子,屈膝女子道,“……给夫人带来了一个小丫头,夫人看看,满不满意?”
上首那个女子便放下手中茶盏,道,“那个丫头,过来看看”
她依言轻轻踏出一步,走上上前,垂眉敛目,做的十分乖巧
“倒是个十分乖巧的孩子,”朱夫人赞道,“抬起头来”
她边抬起头来,看这位朱夫人,不过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生的十分丰腴,面容秀美,一身她叫不出材料的锦绣华服,令她看起来加贵气华瞻,气度逼人,令人不敢直视,很快的又低下头去,见着自己穿了许久已经破露出趾头的丝履,不由自惭形秽,
“这眉目生的倒着实不错”朱夫人怔了怔,“我就留下了”
“你叫什么名字?”
“春妮”她答道,声音犹如蚊讷
“倒是个贱名字,”朱夫人失笑,“我给你改一个,蹙了蹙眉,想了想,“改一个,就叫春枝”
她应了,学着进府之后府中嬷嬷教的礼仪,双手合袖,右手压着左手,拢过头顶,拜道,“多谢王妃赐名”
她虽布衣陋履,但在家中亦是父母娇宠,又少出门,有一身晶莹细腻的肌肤,眉目生的亦极玉雪秀美,,朱夫人看着喜欢,便牵着她的手,笑道,“听府中妈妈说你有个毛病儿,穿不得布衣,略差一些儿的,身上就会起疹子,可是真的?”
她脸上涨红,忙乱拜道,“夫人不要赶我走,我的毛病不严重的,只要是略过的去的料子,就不会起疹子了”
“傻孩子,这是个什么大事呢?”朱夫人失笑,吩咐身边大侍女丹红道,“去我库里取一匹黄润布来,给这丫头做一身衣裳罢”
“夫人”丹红愕然,“这黄润布一匹可要值几十贯钱,”瞟了一眼她
是个卖进赵王府中的侍女,身价顶了天夜不过十钱,如何值得夫人给她这么好的料子?
“按我说的去做”朱夫人微微沉了脸,转瞧着春枝,笑吟吟的,“我又不缺这么点东西你生的好看,若是穿了衣裳,一定漂亮”
那匹黄润布被做成了一套襦裙,花了三天时间才被夫人身边的顾嬷嬷送到了她的手上
她捧着衣裙,摸着石榴红腰孺和嫩黄色裙裳柔软的布料,双眸闪亮的像是夜空里的星星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柔软这么细腻漂亮的料子,美丽的像云端漫步一样
“漂亮?”顾嬷嬷笑道,“还不进去换上,也给夫人去看看”
她点点头,进了内室换了,顾嬷嬷在外头等了好一会儿,不耐烦的问道,“好了么?”
许久,才见她从帘子下头探出头来,“我不好意思出来”
“傻孩子,”顾嬷嬷被逗笑了,“你还能躲一辈子不成?夫人赐给你衣裳,可不是让你躲着不见人的”硬将她拉出来,对着天光看了看,抽了一口气
面前的少女,穿着粗布衣裳的时候尚不十分觉得,一换上精致衣裙,竟是美丽的惊人
她讷讷的站在那儿,青丝乌黑,倭堕在顶心之上十二三岁的年纪,是少女最鲜嫩的年纪,将长成未长成,如同豆蔻梢头最嫩的枝芽掐石榴红牙的黄色腰孺精致服帖,长长的腰带在同石榴红色六幅黄润褶裙的腰肢上款款的一系,就显示出一种少女的风情来,精致焕发,犹如明珠涓涓可爱
朱夫人见了,也是极为喜欢,“果然是个可爱的孩子,从今以后,就在我的院子里伺候”
“诺”
她觉着朱夫人极是心好的,心中感激,诚意拜下去,身段深深柔顺
这一年是汉元年,项羽在关中自立为西楚霸王,封刘邦为汉王,同时封张耳为常山王
朱夫人在娘家住了许久,担心丈夫儿子,心中浮躁
这一日,她伺候朱夫人梳洗的时候,忽然听见府中一声欢呼,朱氏生生折断手中指甲,吩咐道,“去看看外头怎么了?”
顾嬷嬷点点头,忧心忡忡的去了,过了一会儿,重又进来,面上有狂喜神色,“夫人,大喜,郎君被立为常山王了”
朱夫人手上的帕子落在地上,“真的?”
“自然是真的”
“苍天有眼,总算不白负我们等待担忧”朱夫人已经是泪流满面
张耳被封为常山王,朱夫人自然也要回到常山国度信都,与家人团聚她随着朱夫人来到信都常山王府,顾嬷嬷笑容满面,“夫人,哦,不,已经是不能称夫人了该叫王妃”
“嬷嬷就是取笑我”朱王妃睨了嬷嬷一眼,状似悫怒,眸子里却极是欢喜
廊上便传来簇拥人声,“常山世子进来参见王妃了”
一个年轻男子便踏进屋中,冲到朱王妃面前,抢着拜下,“儿子不孝,这些年不在母亲身边,让母亲受苦了”
“敖儿”朱王妃又哭又笑,抱着儿子道,“回来就好从今以后,可再不要让我们一家分离了”
母子两叙过别情后,便闲话家常,朱王妃望着自己的儿子笑道,“敖儿,你如今也不小了,跟着你阿翁在外头征战,可有时间,看中了哪户人家的娘子?”
“阿娘,”张敖扬眉道,“当此天下纷乱之际,大丈夫当建功立业,死生事也,何必留情于儿女事?”
朱王妃初与儿子重逢,万般迁就,笑道,“好,你若不喜欢,我就不说了就是了”
这天晚上,她进屋伺候的时候,顾嬷嬷叫住她,吩咐道,“王妃哺食的时候,觉得这碗鱼羹做的好,心疼世子这些年在外头,让你给世子送过去”
她提着食篮,愕然道,“可是,嬷嬷,我刚来常山王府,不知道王妃处外的路怎么走?”
“便如此,你还能一辈子不出王妃院子不成?”顾嬷嬷嗔道,“不知道世子在何处,便随意找个人问问,去”
她询问良久,终于寻到张敖的书阁张敖身边的小厮张敬守在楼下,见了她,起身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王妃屋里伺候的,”她答道,“王妃让我过来给世子送一碗鱼羹”
张敬的目光扫过她提的食篮,又落在她美丽的容颜上,让开道,“上去”
她便袅袅登上了书楼,在张敖屋外轻轻叩响了书楼的门扉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