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很安静,空气像是凝结成一块透明的玻璃,月光把玻璃穿透。
晚自习课间,终于精神起来的齐羽戳了戳顾渊的肩膀,递过来一个用手折叠的纸包,纸包上画了一个笑脸。
“文堇托我给你带的,你看里面有什么?”
顾渊打开纸包,里面包着一份叠得四四方方的稿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很多字。他扫了一眼,发现是上次那份投稿的后续,心不禁强跳了一下,不是惊讶,而是疑虑。
“哇,这是什么?不会是情书吧!”齐羽的口气听来充满调侃。
“怎么可能……那个家伙不把我视为不共戴天的死敌就已经很好了。”
顾渊把纸包随手放进桌子里,他想等回到宿舍之后再看这篇的后半部分,他隐隐约约地觉得这篇的情节和现实故事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或许只是一种感觉。不过他知道池妤和文堇之间的纠葛绝对不像是文堇轻描淡写说得那么简单。而池妤对此三缄其口,他不好多问,要想了解更多,就只能从文堇这边入手了。
只不过……了解更多,真的会更好吗……
“喂,有没有吃的啊,我饿了。”说着齐羽自顾自地弯腰低头,视线在顾渊的桌肚里飘来飘去,“嗯……巧克力、曼妥思……没有面包吗?”
“你要求还真多,我又不是开杂货店的。”顾渊把她的脑袋从身前推开,然后从桌子下方的书包里拿出一块肉松火腿面包丢给她,“早上剩下来的,不吃也要坏了,唉,就送你吧。”
“嘿嘿,谢谢啦!”
齐羽满心欢喜地拆开包装,看得出来是真饿了,倒也正常,午餐晚餐两顿都没去吃,虽然说她在非上课时间都在睡觉,但面对这样的学习工作强度,怕也是够呛。
“话说回来,之前那事,你还没告诉我呢。”
“唔……好吃……嗯?什么事?”
看着齐羽三两口就把一个手掌大的面包吃完了,顾渊不禁眨了眨眼睛。
“就是上次你去校史馆,你说是,陈歌带你进去的?”
“哦,你说这个啊,也不能这么说吧,那天不是下大雨嘛,我跑到校史馆那儿躲雨,看到门没关就想着走进去看看,结果很快就被抓到了,抓到我的人就是陈歌。”
“陈歌?他为什么会在校史馆里?”
“这我就不知道了……哦!不对,我想起来了!他当时说是在整理校史资料,嗯,好像是为了今年的一百二十周年校庆做准备吧,其实严格来说当时抓住我的人不是他啦,是另一个叫,管仲廷的男老师,头发不多,有山羊胡,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了,至少要比陈歌大很多。”
“管仲廷……”
顾渊轻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有种奇怪的熟悉感,似乎在哪里看见过似的。他拍了拍脑门,但还是想不起来。
自己的记忆里真是越来越差了……
“是啊,据说还是校史馆的管理老师呢,负责那儿的日常维护工作,不过一直一个人待在那里也怪无聊的吧,嗯……忽然觉得他有点可怜呢。诶?你问这些干嘛?”
“管理老师?也就是说钥匙也在他手里吗……”顾渊呢喃了一句,“没什么,只是对学校的百年厚重历史比较好奇而已。”
“好奇?你就扯吧,满嘴跑火车,一句真话都没有,臭男人。算啦,本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这种小人一般计较。”齐羽冲他咧嘴一笑,大大咧咧地一挥手,“只要你能够给本小姐提供源源不断的食物供给,那给你留一点小小的私人秘密空间也是可以允许的嘛。”
把白吃白喝说得那么理不直气也壮,这个女人不要脸的工夫真是天底下独一份,不过这种“大方”的感觉,也许也是她能够在有意无意间让人感觉亲近的原因吧。
“你还说我一句真话都没有,这段时间你每天白天都困得要死,就像是晚上根本没睡觉一样,我问你是不是做贼去了,你不也没有跟我说实话吗?”
“我!嗯……我又没说谎,我只是说我没有去做贼而已。”
“那你去做什么了?”
“我……哼,秘密。”
齐羽撇过头去,顾渊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一束晃来晃去的马尾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