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陈萍萍不让我告诉你。”言冰云叫住了正要出门的范闲,他坐到了范闲方才坐着的地方,“我也和你一样去问过他为什么,他给我的答案是,那是监察院的副院长,他这么做应该是有他的目的。”
范闲猛然回头,看着言冰云。
“而我真正觉得你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是在于今天早晨,走过集市之时,你女儿范淑宁背后的那个人的匕首,距离她的脖颈只有三寸,但是你到现在根本都不知道。”言冰云平静地说道。
这一句话,足以让范闲毛骨悚然。
他不求这句话的真假,但是此时他知道了一件事情,后知后觉了这件事情。
他已经没有了保护自己女儿和家人的能力,甚至也没有了保护身旁人的力量了。
再也没有和牛栏街那样拼死厮杀的能力,他只剩下跑了。
范闲看着面前的言冰云和费介,没有说话,打开了监察院的房门。
此时的房门之外,站着的都是他一众部下,那些人的脸上并没有任何不好的表情,全部写满了担忧。
范闲坦然一笑,扬长而去。
“他能信你的说的?”费介一脸疑惑地看着言冰云,“你那名册是我今年弄死的囚犯吧?这不是我昨天报给院长的吗?”
“哦?”言冰云差点没崩住笑出声来,“他需要的不是铁打的证据,他需要的是有人告诉他这件事情,不要被蒙在鼓里就行了。”
“他是监察院一处的主办,他会不知道你在骗他?”费介问道。
“他需要一个人骗他,不然他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现实,费老,他可是九品啊。”言冰云叹息了一声。
“早晨集市的事儿也是骗他的?”费老问道,这个问题总是非常得敏锐,毕竟那个掌上明珠,不仅是范闲掌上的,现在费介对于那个聪明可爱的小姑娘也是爱不释手,自己还曾经偷偷教授过她关于药理的东西,当然就是范闲学的那一套。
当言冰云提到范淑宁的时候,费介就不舒服,于是才专门拎出来问一下。
“是真的倒是真的,不过不是杀手。”言冰云笑了笑,“那姑娘和我父亲一同在太学院见过几次,结果和我父亲打成一片,我父亲对她也是非常的喜爱有加,前几日父亲听说淑宁不会再去太学府了,不禁神伤,于是就让我差人给那小女孩送了些礼物而已。”
“言若海?”费介哼哧一笑,“什么事儿这老东西都要掺和一下。”
说罢心中又一阵醋意,不过言辞有些过激,还是看了一眼言冰云。
言冰云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这几日看不到淑宁,我父亲又在催我成婚了。”
“哦对了,范闲说过这件事情,定在什么时候了?”费介问道。
言冰云笑了笑,“到时候会同知费老的,您不必着急。”
看着言冰云离开,费老对着没有喝完的酒杯,“不愧是搞暗探的,结个婚还弄得神神秘秘,没劲,没劲。走咯,上奏折去咯,好在是将这件事情弄完了,这陛下吩咐的活,还真的是累。”
………、
监察院基本上在搬家了,倒不是因为陈萍萍选了更大的监察院寨子,而是因为皇帝直接大手笔,在陈园和皇家园林中间,赐给了范闲一套别院,这个别院旁人根本都没有听过。
范闲只是在图谱之上见过,这里都是虎卫把守,再加上皇令就摆在那里,所以范闲也没有进来过。
这里距离太平别院还是有些距离的,但是设施和格局都差不了太多。
听闻高达所说,这是曾经皇帝陛下经常来的地方。
范闲倒也没有去怀疑自己的那个高高在上披着九五之尊龙袍的爹在想什么,只是确实经过言冰云那么一说,也该找个地方安安分分的待一段时间了,但是他并不想将一处的事情放下来,索性直接开了道门,将城南南大门的旨意请了下来,监察院一处直接搬到了范闲所在的别院之中办公。
就此好一阵子,皇帝都在旁人面前大肆赞扬范闲的为官,重病仍然不忘朝政,乃国之幸也,这就好比每天都按时写完作业的小学生,突然做了一本习题之后那父亲自豪的样子。
范闲这么一搬腾,他是没什么太多的事情,但是别人可就是要忙的焦头烂额了,一来是调遣的问题。
直接从二处拿了十八个线路,供给自己所用的情报联络,那躲在暗处的二处主办面都没露,但是慷慨的送给了范闲二十个人,二十条线路,范闲最后还托人给了那二处主办光头三斤儋州毛尖。
三处那边费介自作主张带了八个人住在了别院之中,一来是每日和每夜测试水质,山野泉水一般都是今日打捞上来,测试一日的时间,第二日才能给别院里面的人用以做饭、
而饮用的水,则是直接走了皇权路,从西门之外的玉泉山之上多批了一趟水车下来,进宫的三车水,再加上进入范闲别院里面的一车水,这派头也是足足的。
好在水车粪车这种事情目前是大理寺管理,范闲已经让大理寺吃了许多的闷头亏,他们不敢做手段,若是倒时候范闲跑肚拉稀,皇帝知道了是水的问题,大理寺到时候暂缺的可就不是少卿这个位置了。
再来就是四处,言冰云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让一个心腹来到了范闲的身边,当然这个心腹之前在四处的伪装只是一个打杂的,所以旁人的眼睛是看不出来有什么端倪的。
而剩下的就是陈萍萍的行径了,他调动了三十黑骑直接驻扎在了别院的下方,每日辰时轮换,保证三十人把守好道路即可,但是暗地里面仍然有人,毕竟黑骑是官面上的东西,不可能在暗杀和伏击战之中对抗那些阴险狡猾的江湖人士和训练有素的杀手,他们只是起到了一个震慑的作用,真正的王牌,还是皇帝陛下的手笔。
皇帝陛下的阵仗显然要比监察院院长大得多,当然这还是要归功于范建的威力,当然范建也是归功于范老夫人的教导。
总之就是范建单独进入御书房之中,闲谈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之后才心满意足的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之后达到的效果显而易见。
以高达为参将的范闲专属的虎卫军正式成立,但是并非是大量的虎卫,而是直接从每一个虎卫的营中选出了几个精锐,组成了一个二十八人的虎卫,再加上一个贴身虎卫,共计三十人,这三十人的实力,非常得可怕,而且那个贴身虎卫竟然已经到了八品上的威力,而且是刺杀型的虎卫,玩匕首的。
这是人员的调配,这些调配完毕了之后,范闲才在三十名黑骑的带领之下,进驻了别院之中,监察院一处全部到齐,而这一次范闲也正式给范淑宁介绍了她的两个新老师,一个是因为影子要保护陈萍萍的安全,所以无法住在别院之中,所以更换为了五竹,即便是林婉儿和范闲都非常心疼范淑宁的情况之下,范淑宁还是乐呵乐呵得被五竹虐待了起来。
另一个就是厚着脸皮硬生生跟了进来的费介。不过范闲也非常得开心,既然来了,那就来了吧,多一个人多一分热闹。
人员调配完毕之后,就是其他的整理了。
范闲寄出去了一封给海棠朵朵的信之后,这才万事俱备,就差动身。
今日一大早三十名虎卫其中的十三名已经全部进入了别院之中,其他的由高达带领,化妆成家丁等人,而这些虎卫的重要任务也是如此,虽然别院里面的佣人都是宫里派出来的,但是高达仍然不放心,所以将这些人全部安排成为了伙夫、家丁、佣人等等。
剩下的十七名虎卫连同监察院的黑骑,跟着范家老小一同出发。
总的来说,范闲是为了休养生息而去的,所以这一次范府除了范建没有来,其他的人都跟着范闲上了别院之中,并且大大小小的车队带了十几辆马车,家丁侍女不计其数,反正院子都是范闲的了,他怎么弄就是他的事情了。
赶着早,天不亮的时候,范府一家人就出了城。
黑骑走在车队的前方带领着范闲一家人,而后方的范闲则是在马车之中坐着,林婉儿和范淑宁则是在一旁休息,范闲平静地看着车窗外面,他的目光停留在不远处,随后打开了马车的帘子,轻声问道,“要走多久?”
王启年摆了摆头,“大约要一个时辰左右。”
范闲这才默然地点了点头。
之后的行程,三个人其实都有些劳累,范淑宁是因为习武过度劳累所致的,而林婉儿是因为等这两个白痴回家所致的,范闲纯粹是因为喝多了。
就这样躺下来的范闲,睡了一个回笼觉。
“爹爹!”范淑宁不知道是在哪个梦乡之中将自己的父亲叫了起来,当范闲皱着眉头睁开眼睛的时候,范淑宁一脸茫然地看着父亲,而林婉儿已经不在车上了。
范闲起身,他此时已经和一个平日里的人无异了,他没有深厚的内力,不会睡得很轻,对周遭的风吹草动也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睡得更加踏实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对着范淑宁问道,“怎么了?”
“你出去看看吧,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范淑宁的小眼睛眨巴了几下,说道。
范闲这才撩开马车帘子,此时的外面高达正在和黑骑之中的一个统领对峙着,王启年也不出意外的在一旁帮助高达。
“不能再走了,我已经叫人回禀,接下来的情况我会如实汇报。”黑骑统领说道。
范闲讶异地走了出来。
“副院长大人!”
几人恭敬地行礼。
范闲皱着眉看着面前的人,问道,“怎么了?什么情况?”
王启年也不敢随便透露一些范闲的秘密,走到了范闲的身侧,在他的耳畔低声说道,“迷路了,就如同之前于振子布下的东西一样,走了一个时辰没有走出去了。”
范闲疑惑地看了一眼王启年,“真的?确实走不出去?”
“嗯。”王启年点了点头。
范闲这才婉儿一笑,“看来我们有新朋友了,不过要见到这个新朋友,可能还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啊。”
王启年一笑,“大人一定是有办法的吧?”
“我?”范闲正说着,范淑宁跑了出来,她抓住了自己父亲的手,“爹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