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沾满鲜血杀戮赌局(1 / 2)

踏足进门之后,范闲先是看到了那房间之中已经坐下落定的崔三爷一脸不悦,之后又看到了孔成站起来了,可见来人虽然并不是崔家的好友,但一定在这沧州城之中受到众人的尊敬,况且是以于瓶儿的身份叫来的人,定然不是什么一般人物。

那人进门之后,范闲便明白此人的身份虽然不知道高贵不高贵,但是年纪是真的大了,这屋子里面年纪最大的本来是崔三爷,但是如今这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进来之后,就直接拉大了年纪的分化。

“这个人叫关生,你肯定知道他是谁吧?”于瓶儿悄声在范闲的耳畔说道。

光让范闲看脸,这个没有照片没有录像的年代,他肯定不认识,但是于瓶儿一说这个人的名字,他当即明白这关生不是别人,正是沧州城的知府,百姓的父母官。

当即范闲开始重新审视面前的这个人,而且他也明白,这个关生,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人。

是撕开沧州,至关重要的人。

“哟,知府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赎罪。”一抬手,崔三爷的屁股连个坑都没有挪动,他冷冷一笑,算是给了关生一个面子,而这关生也算是个聪明人,他看着崔三爷,这才笑道,“我以为是谁嚷嚷,闹个半天是崔三爷,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还不是瓶儿姑娘叫得欢,若是旁人啊,我才懒得挪地方。”崔三爷鄙夷的说道,脸上挂满了鄙视。

能看出来二人大不对头,旁边的孔成也看得尴尬,不过还好,没人搭理他,也就幸怦怦的坐下了。

见几个人都坐下了,于瓶儿才笑了笑走到了众人的面前,说道,“几位能来,都是给足了我的面子,不过今日的牌局呢,小女子是没有什么资格上的来了,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我的姐妹,宫中的人,名字就不方便介绍了,大家称一声陈姑娘就行。”

海棠朵朵对着众人点了点头,这个陈姑娘的名字也是跟着范闲起的,她倒是不知道范闲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姓,范闲也不可能告诉她是因为那个京都城监察院的瘸子。

秉承着神秘的宫中人士的海棠朵朵并没有被怀疑到身份,但是显然这里玩的人都有一个通俗的约定,当别人不想告诉你他是谁的时候,只要是在赌局上,都不会随便开口问。

开牌。

上手了之后,五个人随意的玩着推牌九,海棠朵朵虽然武学造诣非常的厉害,但是事实证明在赌博的方面她实在是一个门外汉。还好范闲之前问过于瓶儿,于瓶儿提前说了,这些人喜欢推牌九,其他的到并不是怎么喜欢。

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的范闲才开始张罗着给海棠朵朵教授推牌九的技巧,海棠朵朵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两把就知道了自己完全不是这块料,根本不肯学。

最后范闲以国家大事,以舍弃自身尽忠朝廷为己任,巴拉巴拉一大堆官话套话给海棠朵朵说的晕头转向之后,她才肯坐在桌子上开始学习。

学得差不多之后,海棠朵朵直接真刀真枪的上前线拼杀了,范闲在她身后看着有趣,有时候实在是看着面前的一把好牌让海棠朵朵摆的七零八落胡乱之为之后,范闲才无奈出手帮忙调整。

几轮下来有输有赢,不过海棠朵朵作为新手,凭借刚入门的人运气都好,手气也棒,虽然输得次数多但是金额比较小,赢的次数少但是数目都是巨大的。

收了几把银子之后的海棠朵朵突然开始对这个游戏产生了浓厚的乐趣,范闲想了想也猜到了,毕竟一开始的演示是没有真刀真枪做过的事儿,现在有大量的银子涌入,显然是刺激到了海棠朵朵,如此的这样的行径,让钱来得太快,她都觉得有些不真实了。

范闲在后面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他的重点并不是海棠朵朵的牌好不好,而是面前的这些人,可以看得出来,面前的人们都各各心怀鬼胎的在玩牌。

孔成在玩的时候,一直在与那知府大人关生对让,有好几把孔成的牌明显大于那关生知府大人,但是因为场面上只剩下了他们二人,所以孔成选择了让牌。

而这边的崔三爷则是一直在给海棠朵朵让牌,可以看得出来,输了几百两银子的崔三爷根本不在乎钱,他在乎的是如何让海棠朵朵更加的高兴而已。

这一把正在开牌,庄家是崔三爷,大家统一下注三十两银子之后,崔三爷开始切牌,随后打了个骰子,骰子算到了是海棠朵朵的头牌,崔三爷嘻嘻一笑,他右手的小拇指微微一动。

别人似乎都没有看得出来,但是范闲看出来了。

这一手非常的巧妙,应该是老千手了,那崔三爷边洗牌边用细微的手法触摸了下面的牌,摸到之后似乎选中了两张,并且用无名指和小拇指各控制了一张牌,然后落定,开始发牌。

发牌完毕之后,崔三爷亮了自己庄家的牌面,他兴奋的笑道,“哟哟哟!全比吗?来来来,全比吗?”

全比的意思很简单,推牌九就是所有的家和庄家比大小,谁比庄家大谁赢,若是有两家都比庄家大,那么就是大的两家比,以此类推,你可以选择明下也可以选择暗下,而此时的众人看到这一副牌,脸上神态各异。

孔成叹息了一声,直接把面前的牌推了,这就算出局,并且不跟注,那底金的三十两银子筹码也就不要了。

而他身边的程大龙,面色喜悦,这样藏不住事儿的人,范闲用屁股想也知道程大龙这样的智商,定然是不可能有所谓的扑克脸,喜怒无法隐藏,那么肯定是崔三爷给他下了高牌,而且是大过崔三爷自己的牌。

知府大人关生看了看自己的牌面,又看了看程大龙的笑脸,也选择了弃牌,此时的桌子上,只剩下了三个人。

崔三爷的牌面不大不小,是孖长。

牌九的大小并不是明面上的大小,若是没有对子的情况之下,利用十进制的原理,以两张牌之和的最后末尾的数字来比大小,而面前的崔三爷手中的牌是对子,也就可以比过所有的单牌。

崔三爷手中的孖长就算是所有牌型之中中等偏大的牌型,而在对子里面算不上大的牌型,他的牌是两个白色点的六,也就是俗称对六。

“小子,留牌就上注啊!”崔三爷嬉笑得看着旁边的程大龙,鄙夷的说道,“不玩就赶紧盖牌,谁喜欢看你笑似的?”

程大龙看着自己的牌,口水流到了身上,他身后坐着的其中一个侍女连忙站起身来,走到了他的身旁,直接用自己的衣服袖子擦去了他的口水,然后默然的向后走了过去,再次坐了下来。

用本就不聪明的大脑思考了许久,程大龙竟然是直接推出了面前所有的金额!

整整三万两银子的筹码!

这一个举动让桌子上的人都是一惊,孔成更是探头想要去看程大龙手里的牌,程大龙乐呵呵的向他炫耀,孔成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出现了一些笑容,而一旁的沧州城知府大人关生则是饮了一口茶来压压惊。

崔三爷的面色显然是真的一惊,他皱了皱眉头,范闲猜想,他虽然不知道程大龙的牌,但是他知道海棠朵朵的牌,而此时的崔三爷似乎也在算计些什么。

算完了之后,崔三爷没有继续和程大龙交涉,而是转头看向了海棠朵朵,他此时深刻怀疑自己的手法出现了问题,将大牌做给了程大龙,于是他为了确认,才问道,“这位姑娘,可以看牌了。”

海棠朵朵点了点头,这才将面前的牌翻了起来。

这么一翻,两人都怔了,海棠朵朵的面色虽然没有改变,但是她桌子下面的右手,直接抓住了范闲的左臂。范闲在斗笠之下的面容变得极其的夸张,因为他知道,这肯定是崔三爷做的千。

丁三配二四,猴王对!

至尊宝!

这是推牌九里面最大的牌型!拿到这种牌的人,在这样的赌局之中,若是做得好了,几十万两银子随随便便都能赢。

范闲深吸了一口气,可是还没等他说话的时候,海棠朵朵也跟着直接将面前的所有银子推了出去,她信心满满地说道,“七万两。”

程大龙一惊,牌九掉到了身上。

正好是在桌子下面,谁都没有看到,他慌忙之下将牌九捡了回来,此时有些动怒,他憨憨的问道,“我……我……我没钱!了!”

“没银子就他娘的盖牌,赌什么赌?”崔三爷早就看这个程大龙不顺眼了,见对方没钱,当即挖苦挑衅。

这就是赌局最残酷的地方,程大龙对自己的牌非常有自信,但是他没有足够的金额跟注,这就会被直接判出局,就算牌再大也不可能跟着下注了。这才是大赌局最杀人气焰的地方。

程大龙直接站了起来,他气的原地跳来跳去,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忽然他看到了身后的侍女,他直接将侍女抓了过来,按在了桌子上,银子撒了一地,他怒目而视,看着崔三爷,“值!这个!这个!值……值!多少两银子!”

“这……”崔三爷看着程大龙的所作所为,直接笑了出来,刚饮的茶水差点呛到,他擦了擦嘴,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小子,你这是干嘛?变卖家产吗?这婢女一个能值多少钱?一把底都不够。”

一把底就是三十两银子,一条人命,不值三十两银子。

范闲看着面前的情况,他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

果不其然,程大龙忽然面色阴冷的说道,“连三十两银子都不值,我要你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