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善良的定义(2 / 2)

范闲知道,她在讨好王启年,正好他又是一个从来不说破的人,所以也就放任这些人去了,此时的范闲抬头,看着曲涵,“该说说,你的事儿了。”

曲涵看着范闲,这才叹息了一声,说道,“大人想听什么。”

“先说你准备好的,再说你没准备好的。”范闲微微一笑道,“都说说。”

曲涵心中仍然有些发怵,范闲还算是平易的很,不发狠的他还算是比较好相处的,只不过昨天夜里的范闲给她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想来时间也没有过去多少,这个阴影仍然是挥之不去的。

范闲看着面前的曲涵,静静地准备听她说什么。

曲涵对着范闲点了点头,将手旁边的账簿拿了过来,对着上面说道。

“收集儋州城知府家中的银两共计八千七百两银子,私货二十车,均为布料、绵锦、药材等物品,价值无法估计,具体之后计算出来再向您汇报。”曲涵又翻了一页,说道,“预计范府家宅翻新耗费三百两,其他的范大人您看……”

“你做主吧。”范闲说道,他倒是对这些并不关心,他恍然说道,“你对内库了解多少?”

“内库?”曲涵一惊,不过她随即一想,范闲是监察院提司,他和林婉儿大婚之事可谓是天下皆知,他是要在明年之内接掌内库的人,所以一定要对内库现在的资金各方面都有一个详细的了解,显然这就是范闲留着自己命的原因。

也就是因为这一点,曲涵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如果她要是在范闲的手下做事,无论哪个皇子倒了,这个陈萍萍喜爱的人定然不会有什么事情,再看范闲对手下的这些人,更是亲如手足,如同自己的亲朋好友一般,她曲涵若是能跟紧范闲,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会让自己对于生存没有任何的烦恼。

这样的生活,难道不正是自己想要的么?

想到这里,曲涵这才说道,“大人要说对于内库的了解程度,其实我并没有多么的了解,只是参与的内库账本走私的记录还有一些货物的流程,其他的并不是非常的了解,但是我大概知道了是如何的一个运作模式,如若大人想要我去再详细了解的话,现在儋州城内库流线可还在我们的手里。”

“这条线不能断,而且也不会断,这条线我需要你在短时间之内培养一个得力的人,安排在这条线之中,而且要非常非常信任的人,你懂我的意思吗?”范闲挑眉问道。

曲涵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大人,你的吩咐和顾虑我都一清二楚。”

看着曲涵这副模样,范闲似乎才放下了心来,他并没有再去管面前的人,而是踱步出了房间。

疾步走来的邓子越和范闲撞了个满怀,他看着范闲,连忙后退,“大人。”

范闲哈哈一笑,继续向前走了出去。

这儋州城知府的院里建设的也非常的考究,只是有些年长不用了,看上去落寞了许多,范闲踱步走了过来,眼前是一个凉亭,只不过周围少了许多达官贵人家庭院里的那些个池塘桥段,风水宝处,只是孤零零一个亭子,旁边也没有什么东西,索性范闲也懒得管那么多,带着邓子越,走到了凉亭之中。

二人对面而坐之后,范闲则是先叹了口气,“如何?”

“这一次,真的是紧迫。”邓子越当然知道范闲问的是什么,他也跟着叹息了一声,“大人这一次事出突然,不过能处理的如此及时,还是大人指导的到位,我们没有做出什么纰漏,把事情搞砸,中间的环节也没有大的问题。”

范闲点了点头,“你们这一次做的不错。只是有些时候需要做得更加精细一点。不过也算是对你们的成长的考验吧。”

“可是有一点我不太懂。”邓子越问道,“大人,不知可讲否?”

“但说无妨。”范闲笑道,但是心里似乎也明白了他想要问什么,自己做好了准备,就问道,“大人为何要在朝堂之上,杀那个人?”

想了想,范闲说道,“那个人本身就是儋州城知府手下的恶棍,他在接受调查的时候,几乎犯下的罪比儋州城知府的罪过都大,他烧杀强抢无恶不作,并且手下还有一帮和他一样的人,不把他杀鸡儆猴,这堂不好镇得住。”

“呼……”邓子越长出了一口气,“大人杀伐果断,下臣实在是佩服。可是之后大人所做的……”

“我来给你讲吧。”范闲打断了邓子越,问道,“你知道什么是善良吗?”

“善良……”邓子越思索了片刻,才回答道,“思他人所思,想他人所想,设身处地,保护权利……或者……”

“我来问你三个问题。”范闲笑道。

“第一个故事,当一只狼要吃一只兔子,如果你有足够的实力,会不会救下那只兔子呢?”

“第二个问题,如果你遇到了一只受伤的狼,即使你知道他会伤害你,那你会不会救他?”

“第三个问题,如果你放生了一群兔子,会不会替他们找一个环境优美,没有天敌,又适宜生存的地方呢?”

邓子越听完这个故事之后沉默了,他看着范闲似乎表情有些呆滞,他在想这个问题,忽然说道,“我起码可以做一件。”

“哪一件呢?”范闲微笑着问道。

“我……”邓子越迟疑了片刻,他咬紧了牙关说道,“狼吃兔子,兔子本为弱小,应当受到保护,我可以救下那一只兔子。”

“所以强大的人,就应该去死吗?”范闲面色并没有改变,笑吟吟的看着邓子越,“那只狼有什么错?他只是在捕食,你只不过是站在你的角度认为兔子是弱势的群体,他们应该活着,应该被保护,那如若是一只猛虎,要捕杀一匹怀了崽又遍体鳞伤的狼呢?”

邓子越怔住了,他看着范闲,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善良,在现在,或许只能保护自己。”范闲摇了摇头,站起来身,一路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