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贺江流水蜿蜒曲折,总体东西走向,但沿途却有很多大小河湾,相较长江淮河,贺江水面窄了很多,浪涛平静,想要渡江简单许多。
不过江面依旧有百步左右宽度,渡江只能依靠船只。
贺江两畔,因为水土滋润,到处都是密林,即便大白天的也难见光,和北方差异巨大,只有渡口附近被砍伐出一条干净大道来用于通行。
在砍伐靠人力和珍贵铁制刀斧的年代,砍树本身也是一件十分费时费力的事,在南方很多自然环境适合树木生长的地方,人的砍伐根本赶不上树木的生长,越是往南越是如此,这本身也是植物进化出的一种生存之道,只不过人的进化远超过其它物种速度,这是树木们始料未及的。
叶屋渡位于马尾河交汇贺江处往西数里,因为贺江南岸有一处依十几丈高的小山而建的村寨,名叫叶屋寨,是有二十几户人家的小寨,村寨里的人世代以经营渡口,用船载客载货渡江为生,所以被叫叶屋渡。
此处水流平缓,江面只有六七十步左右宽度,适合渡江。
叶屋寨的百姓早已经得到消息,大多数都已经逃亡,贺江边的屋舍中人去楼空,除了一些老弱病残。
没有人能在战争中独善其身。
南汉大军到达渡口之后,立即开始造船准备渡河,加之他们在周围渡口和河滩树林里也搜出了十几艘百姓藏着的船,很快凑齐船只,开始渡江。
伍彦柔没有辜负国主的信任,他没有丝毫佛耽搁和保留,立即开始渡河。
一来他确实十分尽职尽责,二来漫山遍野的士兵,人头攒动的江畔,如此人山人海,手下兵将如云让他有及大的安全感。
作为丝毫没有战争经验的宦官,他只是凭借本能,觉得周围围绕数万人,漫山遍野看不到边的军队归属他调遣必然十分安全,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本身就给了他巨大的安全感和成就感。
随后,大军开始渡江,数十艘小船往返,将部队运输到对面。
很快众多士兵陆续安全到达对岸,越来越多的士兵在北岸汇聚,在树林边上休息。
一直到正午,太阳高悬时,已经有快三分之一的人渡过江去,在江边集结。
伍彦柔十分满意,看江北人越来越多,他也觉得局势大好,开始在众人护卫之下渡过贺江
御花园里赵侍剑正靠着史从云的肩,懒洋洋的给他念着一些各处送来的奏折。
有了孩子之后,曾经纤瘦干练的赵侍剑也丰满一些,多了一些成熟妇人的慵懒气质。
她负责将宰相们送上来的奏折内容和处理方法总结之后说个史从云听。
这里有两个原因,一来皇帝太懒,二来宰相们的公文确实难看懂,史从云跟他们说了好几次,写点人能懂的,别寻章摘句,可宰相们根本不懂
史皇帝虽然好色,但不是脑子里都是女人,除赵侍剑和小黄花之外,他一般不让任何女人插手奏疏的事。
小黄花不识字,这种事他只让赵侍剑来。
赵侍剑他很信任,一直跟着他一起成长,再者赵侍剑身后没有任何庞大的势力。
皇后背后是符家,河北官员明显都十分偏向皇后。花蕊夫人是蜀地汉中官员的代表,周宪则是淮南,江南,楚地等地多数官员的希望,背后也有庞大的关系网。
在这样的局面下,即便她们无心,也会不由自主的牵扯其中。
“你看什么书?”奏疏处理得差不多后,赵侍剑好奇的问。
史从云道“孙子兵法。”
赵侍剑颇为惊异,好看的眼睛里流转光芒,随后她咯咯笑道“官家确实应该多看点书。”
“敢嘲笑我!”史从云佯怒,说着就去抓她,他看不懂太复杂的公文这件事只有少数人知道,赵侍剑就是其一。
很多人都以为学过字,学几篇文言文就能轻松看懂古代的公文,如果真的大量过古代的官方诏书,制书等文献就会明白,这种想法简直异想天开。
课本中的文言文基本都是挑选简单易懂,朗朗上口,生僻字少,生僻词汇少的经典。
而多数时候并非如此,文官们都是喜欢咬文嚼字,卖弄文采的,能用生僻字词绝不用简单的,能不说人话尽量不说人话,一来可以展示自己的博学,二来是一种知识垄断。
没有经过数年或数十年的精心系统性学习,是很难适应的,或者说古文本身就不是为了让知识和信息传播,更大的作用是为了限制传播,实现知识垄断。
和后来普及的简体字,普通话,白话文的根本宗旨是完全相反的。
史从云为此斥责了好几次这些文官,他们有所改观,但上千年沿用的框架在那,他们也改不到哪里去。
在花园里狠狠的惩罚了嘲笑他的赵侍剑之后,史皇帝才重新拿起他的《孙子兵法》。
赵侍剑脸上酥红还没散去,捋了捋额前乱发,轻拍了他一下,“怎么想起看兵书了,你不是说兵书不值得看吗。”
史皇帝一愣,随即想起来,他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便扬了扬手中的书,“兵书有两种,一种是教人怎么具体做军事部署的,还有一种是讲战争哲学的。
军事部署的不用看,天下没人是我的对手,不过战争哲学的兵书是值得看的。
《孙子兵法》说得就是战争的哲学。”
“哲学?”赵侍剑不懂。
“就是一种思维”史从云试着解释“总之就是总体方针策略。”
说着他伸手,把赵侍剑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因为他身材高大,女孩在他面前显得娇小,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动作,赵侍剑也习惯了,没有抗拒,只是抱怨他一句,“热呢”
史皇帝给她讲解道“了解别人的思想是很有用的,可以学习吸纳。
打了这么多年战,我自己也有对战争的看法,有自己的战争哲学,可能有一天我也可以写本兵书。”
“什么样的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