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从云竖着手中长矛,遥望北面的局势,心中的郁抑不快,终于发泄出去大半。
不知是谁惊喜道“官家的矛见血了!”
史从云一看,他精心挑选的矛头上确实被染红了,战场那么乱,他也记不得是怎么沾上的。
“官家刚才应该是杀贼了!”有亲兵立即高声道。
“我觉得杀了不少,只是太乱没看清。”
不少亲兵一辆懵逼,“几个?”
“十几个!”
“某觉得是几十个才对!”
史从云大喜,道“传朕的命令,让他们不要停,继续往北追,给我杀到雁门关去!”
“诺!”
几个亲兵领命,纷纷骑马往北去联络去了,忻口往北的大地上,到处都是秦军的人马。
辽军主阵溃散,大部往北溃逃,但四处零散的交战并没有停歇。
当夜,史从云没有休息,没有睡觉,一路领军往北追击,大道上火光点点,月下随处可见秦军身影。
来回的传令兵纵马飞驰在大道上,时时把消息带回来。
从情报里得知前锋追得最快的是杨继业的晋城军,那些投降的河东士兵仿佛不要命似的,咬着辽军尾巴一路追杀,已经快杀到代州去了。
来汇报的传令兵下意识开了个玩笑“这孙子打爷爷比谁都厉害哩!”
不过见周围人面色不对,都皱眉看他,连改口说“是某嘴贫嘴贱,河东的兄弟们都是好样的!给契丹人当爷爷都够辈分!”
众人大笑起来,尊重是靠实力打出来的。
因为之前北汉国主在契丹皇帝面前自称“儿皇帝”“侄皇帝”所以一开始大伙都看不起北汉投降过来的士兵,戏称他们是“孙子”,因为北汉皇帝是辽国皇帝的儿子,他们身为臣子民众,自然就是孙子了。
但这一战中,河东晋城军用他们的悍勇无畏获得全军尊重。
“王全斌,刘清川的绕后阻击军队呢,有没有消息?”史从云问,秦军兵马是辽军数倍,正面击退辽军在意料之中,但关键是能拦截他们,使其不得北逃。
所以他一开始就派了王全斌,刘清川领兵走宪州,静乐,宁武一带的山道,从西面来个大迂回,穿插到代县去,截断辽军后路。
他最关心的反而是王全斌那一路能不能成功,一旦他们成功,辽军定会损失惨重。
反之如果不能按时完成穿插,他们就只是将辽军赶走,大量的辽军还是会逃出生天。
昨天的战打得漂亮,但正面杀伤肯定不会太多,辽军见势不妙跑得很快
传令兵摇摇头“没有,距离代州还有路程,不知道北面的情况。”
史从云想了一下,“今晚朕不下榻,继续往北追!”
众将士齐声应诺,继续在夜里追击。
往北十余里后,他们遇上小股迷路辽兵,大约二十余人,黑暗中说了一通鸟语对不上行军口令,立即便暴露身份,被亲卫军一通冲杀跑了两个,抓了两个,其余全死了。
史从云审问一会儿,随行士兵中有云州人,会一点契丹语,问出辽军主力果然是往代县方向跑了。
史从云杀了一个,放了一个,随后立即领军马不停蹄追击,路上零零散散遇上迷路的辽国士兵和本国士兵。
一直追到拂晓时,遇到第二股人更多的辽军,他们同样是迷路,不过没选择乱窜,而是占据一处河边茅屋,逼迫百姓给他们的马喂水喂草。
看样子是想等天亮看清方向之后再决定往哪里跑。
这一伙足有一百多人,大军到后,很多人的马都被百姓赶着喂水,不少人在屋后休息,已经累得呼呼大睡。
秦军突然杀到,根本来不及反应,那几个百姓也十分聪明,见秦军到,二话不说赶着马群沿河跑了。
几个值守的契丹人着急得破口大骂,想上马去追人,却被迎面来的秦国士兵刺于马下,屋后众多辽军还在酣睡中就被屠戮殆尽。
那百姓一家回来之后对他们又跪又拜,再三感谢,史从云让人赏赐他们五匹马,当做立功的奖赏,随后继续领军北上。
到天明时,他已经一天一夜没休息,但依旧死撑着,强打精神也不觉得困,心里只盼着北面能有消息。
一路马不停蹄,快正午时,是从云只觉得眼皮沉得厉害,用水袋里的水洗了把脸,又狠狠拧了一把大腿才清醒过来,继续顶着疲倦追击。
他心里明白得很,机会难得,绝不能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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