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垂着脑袋的三郎他……现在已是纠结到极致。
身为偷渡商,职业道德告诉他:他应该保护这些花了钱来请他们帮忙偷渡的客人们。
但他的求生欲和理性则是跟他说:绝不能和这伙海贼硬拼,要乖乖地按照他们所说的做,这样说不定便能活命。
两种截然相反的想法,在三郎的脑海中纠缠、扭打。
最终——是理性和求生欲,战胜了职业道德。
若是与这帮海贼硬碰硬,恐怕取了三郎脑袋的,极有可能不会是那帮海贼,而是他们船上的这帮护卫们。
这帮护卫只不过是伙为了混口饭吃,而到他们麾下工作的“原浪人”。
若是让这帮仅仅只是为了混口饭吃的家伙去与这伙海贼以死相拼,三郎敢断定——这帮“原浪人”肯定不会听他的命令,并且说不定还会倒打一耙,先把三郎给杀了,然后再跟这帮海贼赔着笑脸说“刚刚这人发疯了,我们完全没想过要违抗你们”。
在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后,三郎沉声道: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让船舱内的其余人出来……”
见三郎服软了,蚁通发出快意的笑:
“独眼!跟着这老家伙!帮这老家伙一起将船上的其余人赶到甲板上来!如果有谁不从,就稍微给他们一点苦头吃吃!”
独眼狞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朝三郎大吼道:“老家伙!带路吧!其余的偷渡客都藏在哪?”
脸色已呈一片死灰色的三郎缓缓转过身,准备带独眼去偷渡客们所住的船舱。
阿筑在登上甲板后,就拉上了黑袍的兜帽,将她的整个小脑袋给罩住,有了这件黑袍的遮蔽,让蚁通他们都没有发现现在甲板上就有着一个他心心念叨着的“优质商品”。
还正处于一个孩子的年纪的阿筑,现在正一脸无助、恐慌的左顾右盼。
面对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阿筑现在已彻底慌了神。
——不如……逃吧……?
阿筑的心中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但这样的念头刚自阿筑的脑海中冒出,便被她自个打消了。
周围都是茫茫大海,能逃到哪去?
至于跟这伙海贼硬拼……
阿筑从头至尾都没有考虑过这一念头……
在阿筑不知所措时,正站在她不远处的一色,这时也时满脸焦急。
“爷爷,我们击退这伙海贼吧……!”咬牙切齿的一色,压低音量朝身旁的直周低吼道,“我们怎能眼睁睁就这么看着这帮畜生为非作歹……!”
“别傻了。”直周毫不犹豫地这般回答道,“你刚才也听到了,这伙海贼算上刚才那个一直讲话的丑男,一共有64人。”
“这种人数,再加上又是在这种并不宽敞的地形作战,这伙海贼又怎会是我等可以轻易击退的?”
“这、这说不定是他们虚张声势而已,他们说不定并没有那么多人。”一色急声道。
“就算是没有那么多人,这么大的一艘船,所载着的海贼数量,肯定也远远不是你我二人能够轻松应对。”
“现在先忍忍、静观其变吧。”
“面对这种战力差悬殊的战斗,要学会耐住性子,伺机而动。”
听自家爷爷这么说,一色尽管面带不甘,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咬紧牙关,依自家爷爷所言,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但是。
就在这时。
就在其余人要么已经屈服于这伙海贼的淫威,或是不知所措,或是想要伺机而动时——
“啊。我想起来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甲板上的众人,海贼船的蚁通等人,纷纷朝这男声的主人投去情绪各异的目光。
“真岛吾郎……?”一色错愕道。
阿筑现在也一脸讶异地看着男声的主人。
这男声的主人,正是绪方。
绪方仰起头,看向蚁通。
“喂,你这家伙,是不是叫蚁通丑五郎?”
绪方直呼蚁通“你这家伙”,让蚁通略感不悦,但因为现在心情好的缘故,蚁通选择无视绪方的无礼。
“嗯?你小子认识我?”蚁通双手抱胸,“没错!我正是蚁通丑五郎!何,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竟然还有人能认识我。”
绪方微微眯起双眼:“竟然真的是你啊……”
早在刚才听到蚁通声称他只劫女人,不为其他时,绪方便猛然想起——之前,在托呵村,似乎听托呵村的村长说过,虾夷地的北方出现了一伙专门劫掠女性的海贼。
但因为时间太久远了,绪方一时之间想不起那海贼的名字,直到刚刚才终于想起了“蚁通丑五郎”这个人名。
“喂,小子。”蚁通对这个竟然能认出他来的年轻人,有那么几分兴趣,“你是怎么认出我来……喂!小子,你想干什么?”
蚁通的脸色一变。
只因他看见——绪方正默默地解着他手中所提着的一个大布包。
“趁着现在还能呼吸,赶紧多吸几口新鲜空气吧。”
绪方用平静的口吻说。
“你很快就没有办法再呼吸了。”
语毕,包着布包内的物事的白布恰好尽数落下,露出了里面所装着的东西——绪方他的佩刀:大释天与大自在。
一直以来,绪方最讨厌的贼寇,便是人贩子。
倘若判处一个盗窃犯腰斩之刑,那绪方会觉得这刑罚有些太重了,罪不至此。
但是倘若判处一个人贩子腰斩之刑,那绪方则会觉得刑罚有些太轻了,有必要再加重亿点。
这帮海贼想对自己与阿町所在的这艘船不利,同时还是一帮罪孽深重的人贩子——这2条中不论哪一条,都足以让绪方不必为他们手下留情。
海贼船上,望着现在已把大释天和大自在插回进左腰间上的绪方,愣了愣,随后——
“哈哈哈哈!”
蚁通发出嘲讽的大笑。
“怎么?你是想斩了我吗?”
“看到了吗?我现在就站在这儿呢,快点来斩我啊!”
蚁通张开双臂,对着底下的绪方大肆嘲讽。
“那你就给我等好了。”
绪方抬手搭上大释天的刀柄,缓缓拔刀出鞘,接着架好了刀。
甲板上,在所有人都或是屈服,或是茫然不定,或是仍想静观其变时,仅有一人,选择了向贼寇拔刀。
一色呆呆地看着手握利刃、脸上毫无畏惧之色的绪方。
他的眼瞳中浮现出几抹犹豫之色,但这几抹犹豫之色很快便被坚定之色给取代。
他神色坚毅地朝绪方的身侧奔去,奔向绪方身侧的同时,将手上所提着的大包裹给迅速解开。
“我来帮你!”站在绪方左手边的一色,将自己的右肩抵在绪方的左上臂——因为他身高比绪方矮一截的缘故,所以他没法与绪方做到真正意义上的“肩并肩”。
一色手中的布包被解开——里面所装着的,是一柄黑白相间的打刀。
“龙马!”直周被一色的这突然举动给惊得神色大变。
望着突然站在他身旁的一色,绪方的脸上此刻则是遍布惊讶之色。
“喂。”一色这时一边将这柄黑白相间的打刀插进左腰间,一边朝绪方问,“你的剑术水平如何?”
“嗯……我自我感觉我是个剑术平平之辈,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绪方微笑道,“但若是论与人对战的经验的话,我还算有自信。”
“真刀对决,与在道场里用木剑和人切磋可是完全不同的哦。”一色下意识地把绪方刚才所说的“与人对战经验丰富”,当成是常常在道场上与人切磋。
“等会你若是碰到了什么危险,就叫我吧。”
一色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拔刀出鞘。
这是一柄刀刃如禾苗般细长的漂亮打刀。
刀刃在苍穹之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凌冽的光芒。
“我会尽我全力地来帮你的。”
“你愿来帮我吗……”绪方莞尔。
“你笑什么啊?”一色没好气地斥道,“我可没在说什么客气话哦。你如果真的碰到了危险,就立即告诉我,千万不要逞强。”
“……嗯。”强行收敛住笑意的绪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等真的碰到了需要你帮忙的场合,我会喊你的。”
作者君今天本来想爆更一下的,但是今日状态不怎么好……也许跟今日广州是阴雨天有关吧,一到阴雨天,作者君的嗓子就会特别不舒服(豹头痛哭jpg)
顺便一提——献给盟主的爆更,作者君是不会忘记的,但作者君毕竟不是全职,所以一天下来能用来码字的时间不多。所以关于爆更什么的,我只能说:我会尽快的(豹头痛哭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