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熊熊燃烧的炭盆,带来了温暖,美人儿端茶倒水,把他服侍的舒舒坦坦,张开则等人更是陪着笑容,谀辞如潮,把武三思赞的魂都飘了。
眼见气氛一片融融,张开则清咳两声,便道“咱们太原乡绅啊,久慕天颜,虽陛下事务繁忙,无暇北幸,甚为遗憾,但梁王是太后的亲侄,有梁王来也是一样,不知梁王打算在太原呆多久,我们也好心里有个数,各家相互调济着,尽心尽力,让梁王住的舒坦,过的舒心,若是有事情,也可交待下来,必为梁王办的妥当。”
“这……”
武三思也不傻,他听出有套话的意思,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总不能明着说,我是来查你的吧?一时颇为为难,
“阿弥陀佛~~”
突有佛号喧起,玄晔与众僧合什步入。
武三思大喜,佛门回来,他就有了主心骨,脏活可以交给佛门去干,佛门虽对付邪神拉胯,但是杀人没问题。
“法师回来就好!”
武三思站起来迎接。
玄晔点头示道,便道“我佛门受陛下委托,协助梁王调查太原邪神泛滥之事,今张大人在,甚好,贫僧代梁王问一句,张大人难道不知朝廷严禁淫祠邪神?”
张开则为难道“梁王,下官实是冤枉啊,近几年邪神泛滥,下官也曾竭力打击,奈何老百姓非要拜,劝说不听,若是强行驱赶吧,他又闹事,下官生怕惹来民变,正一筹莫展,恰好梁王来了,下官愿协助梁王,一举铲除太原淫祠。”
武三思听出张开则有推卸责任的意思,虽然心里不爽,可是在情理上,他是女皇钦命的并州牧,萧业已不知所踪,他有必要挑起大梁。
而且他始终觊觎太子之位,干几件轰轰烈烈的大事,获得姑妈的认可,不也是心里所想么?
有佛门在背后支持,怕什么?
玄晔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又道“贫僧等只是先随梁王探探情况,若事有不谐,可请动诸位师伯师叔前来。
这可是一颗大大的定心丸啊,如果还犹豫不决,武三思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于是双手负后,缓缓步下台阶,满含威严的目光一扫阶下诸人。
每个与他目光接触的,都不自禁的低下脑袋,让他满意万分,厉声道”有张大人的表态,此事就好办了,本王请张大人调派人手,下令自即日起,捣毁一切淫祠,但凡有敢参拜者,以官法论罪。”
“是,下官立刻去办!”
张开则爽快的很,拱了拱手,带着众人告辞离去。
“嗯~~”
武三思意气风发的捋着胡须。
玄晔却是心里泛起嘀咕,以刚进太原,就全城排查来看,张开则不该这样配合,难道是另有蹊跷?
“梁王还须小心,张开则或有变!”
玄晔提醒。
“哈哈,本王省得!”
武三思哈哈一笑,又道“你们几个,乔装打扮,出去探探情况!”
“诺!”
部分骑兵施礼退下。
傍晚时分,陆续回来。
“情况如何呀?”
武三思倚在一位美人儿的怀里,慵懒的问道。
那人道“王爷,情况不大妙啊,张大人以王爷的名义,向全城发布告示,并征发徭役,去捣毁淫祠,激起了民众的强烈反抗。
就如属下在石虎祠前所见,几十丁壮和衙役被近千民众围的水泄不通,指责漫骂,拳脚相加,别说捣毁,脱身都难啊,其余各处也大体如此。”
“什么?他张开则哪来那么大的胆子?”
武三思也不傻,看出是张开则有意为之,顿时大怒。
其实张开则的手段从古至今,并不稀奇,你下的命令,我不违抗你,按你的要求去办,但是我要办,就把事情办绝了,以最粗暴的手段去办,再配合有心人的煽风点火,激起民意愤怒。
就如明代万历末年的苏州五人墓碑案,是一起典型的挟裹民意事件,要知道,老百姓往往是盲从的,某某领袖振臂高呼,陈辞激昂,立能裹挟来大批不知情民众。
张开则也是使用了类似的手段,还口口声声是按朝廷特使并州牧武三思的命令去做,把民众的怒火引导到武三思头上。
如武三思处置不当,极有可能引发民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