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深夜,但大堂里灯火通明。
知府陈敬之肃容道:“经文昌帝君捡选文气,合计两千三百五十二卷中,无文气三十六卷,一品文气二百九十三卷,二品文气一千二百十五卷,三品文气六百二十一卷,四品文气一百七十二卷,五品文气十五卷,今次府学三十名额,就从四品和五品文气中择出,诸位以为如何?”
“可!”
魏思温点头道。
提学唐之奇与两名教授也纷纷赞同。
府试比县试要严厉的多,史文龙敢于贿赂县试的考官,却绝对不敢打府试考官的主意,一旦考官舞弊被发现,付出的不仅仅是前程和性命,同殿的四名考官及相关吏员均须连坐,因此魏思温也只敢在规则内对萧业动些小手脚。
五名考官相互警惕监督,殿外还有甲兵执守,气氛森严之极。
首先是检查试卷有没有完成,凡是没有做完,一律贬黜,神灵阅卷,只看文气,不管内容,常常有高文气的学子试卷没完成,结果惨遭淘汰。
但胡乱凑字数,文气一关又过不了。
以神灵先阅文气,既公平又残酷,很多学子的文章都没经过考官眼,就被涮了下来,试后集中焚毁,化为灰烬,里面写了什么,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五品文才实是一时俊彦,罢黜实在可惜,哎,可惜啊,可惜啊!”
一百八十七卷试卷中,有三十三卷被贬黜,其中二十二卷没有做完,十卷有别字或犯忌,甚至还有两份五品试卷犯了避讳。
陈敬之看的直叹气。
魏思温笑道:“自己不珍惜,怪得了谁,若是多作检查,怎会犯此错误?治学尚且如此大意,而为政者,讲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倘若政令疏漏,万千小民生计难保,故这等人,还是及早罢黜为好,免得将来为祸,明府不必为之惋惜,来,签了名画了押,就赶紧开始罢。”
“哎你呀!”
陈敬之笑着摇了摇头,就拿起了笔,在被贬黜的试卷上签名画押。
其余四人也依次提笔,得以确认。
陈敬之突然面色一沉,冷声道:“诸位大人,府试乃朝廷重中之重,涉及我等身家性命,还望能善始善终,每一卷按制须亲自,凡有贬黜之处,须注明,第一轮阅卷之后,与其余四人合议,不可松懈,三日之内,必须要把名额拟定出来!”
还剩下一百五十四份考卷,从中取三十,录入府学,上报江南道学政,这三十人中不论取谁,都可以参加乡试,考官们均是觉得压力巨大,齐齐拱手:“我等自当亲自,疏漏疏漏!”
与县试不过不必标注,只放一边不同,府试凡是不过,须注明原因,一轮阅卷过后,不论五人同过的试卷是否超过三十之数,五名考官都要对标注有不过的试卷合议,达成一致,才能决定,实在没法达成,需要以加急公文上报江南道学政,学政最迟于次日载决,第三日必须把结果送回扬州府。
以确保府试过后的第十日,开考院试。
不过考官之间没法达成一致的情况极为罕见,毕竟在官场上,不论你有什么理由,在你的权限里搞不定请示上级,都是无能的表现。
通常不是争的你死我活,一般不会走上这条极端的道路。
“来人!”
陈敬之厉喝!
“跨跨跨!”
披着软甲的厢兵跑步入殿,持弋站立各处,殿内瞬间弥漫起了一股肃杀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