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件事情并不复杂,蒋母的身体每况愈下,又没钱治病,作为孝子,蒋方心里着急,有一天,住在同一条街的一个泼皮找到他,说有来快钱的法子,把他连哄带骗弄去了赌档。
他也知道赌博不是什么好路数,可那泼皮白送给他几十个铜钱,输了还不用还,权当练手,人都有贪小便宜的心理,于是赌了。
谁料赌起来如有神助,连续赢,赢了快一两银子,这哪里能收得了手?鸿运当头,不赢白不赢,他还想再赢几两银子给老娘看病,可是他的好运到此为止,连续输,输了还不服,赌档借钱给他赌,一直输了好几十两银,才回过神来,心知闯了大祸。
赌档逼他还钱,没钱把自家房子拿来抵,就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一个自称是漕帮飞鹰堂堂主铁无痕的中年人把他叫到了密室,拿出一千两银子给他,并把赌债一笔勾销,说是会安排他与陆文、萧业与陈子昂联保,只需要在考场做弊就可以了。
事已至此,蒋方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被套路了?
就算能抵受住一千两银子的诱惑,但是作为童生,去下三滥的赌档赌钱,还输了自家房子,这事要闹开来,学政铁定革了他的功名。
他被逼上了绝路,刚好老娘看病也要钱,于是在准备好的文书上签名画押。
“陆文,你看此事如何处置?”
蒋方是陆文叫过来的,萧业还得问一下陆文。
陆文神色复杂之极,对蒋方也不象原先那样痛恨了,叹了口气道:“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罢了罢了,念在你中了别人的暗算,我不与你计较,只是此事牵涉到漕帮,怕是不易解决。”
“陆郎想多了!”
萧业摆摆手道:“漕帮虽号称数十万之众,可说到底,不过一群苦哈哈罢了,吃的是朝廷的饭,铁无痕设计构陷学子已是犯了朝廷大忌,我料他不敢把事情闹大,他也就是欺负欺负老实人。”
顿时,蒋方眼睛亮了起来。
陈子昂忙问道:“萧郎可有法子?”
萧业沉吟道:“此事关键有二。
其一,暂时莫要声张,甚至还要蒋郎配合作戏,保持现在的样子,免得横生枝节,待得铁无痕找上门来,府试已经考完,到时我们一起面对他。
其二,在于那张字据,给我几天时间,我想办法把字据弄到手,没了字据,那铁无痕找上门也不怕,毕竟我们这四人中,至少能中一个秀才,秀才就是士,他区区一介草莽,有几个胆子敢和士做对,蒋郎怕把事情闹到官府被革除功名,难道他不怕?把构陷学子的事情捅出去,说不定得掉脑袋!
不过事情也不能做绝,陆郎能否先借我和伯玉兄一些银子?咱们三人平摊,替蒋郎把花掉的银子补回来,到时候还他铁无痕一千两便是!”
“这如何使得?”
蒋方连声推辞。
“如何使不得?”
陆文狠狠一眼瞪过去,便道:“倘若萧郎拿不到字据,我再找家里出头,我倒不信,一介草莽还能翻了天,银子由我来出,你俩别和我争,此事因我而起,自当由我善后!”
“也罢,陆郎家大业大,我们不和你争了!”
萧业与陈子昂相视一眼,双双点头。
蒋方则是整肃衣冠,长揖一礼,哽咽道:“我陷害三位,三位却待我以诚,将我从绝境中拉出,我我知道称谢不足以辞其疚,但我仍是要郑重的道一声谢,今后若有任何事情,尽请吩咐,我愿效犬马之劳!”
萧业拉住蒋方道:“蒋郎言重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谁的一生中,没点风浪波折,跨过这道槛便是海阔天空,你先回去给伯母抓药罢!”
“呜呜呜”
蒋方又哭了起来。
“好了,别哭了!”
萧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里是苏候祠,银子暂时存在这里,还有赖苏候保管,咱们就拜一拜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