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业踱出坐席,负手而吟!
“携友同登望江楼,早春二月眺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净,唯见长江天际流!”
顿时,骆宾王满脸的不敢置信之色,这真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吟出来的?
但他看的清清楚楚,萧业在吟诗之时,文气汹涌澎湃,颇有惊涛拍岸之壮丽感,这哪里是一名学子该有的文气,仅从文气本身而论,已经超过了童生,距秀才也只一线之差!
再细品此诗,应景应时,尽现恢宏大气,尤其最后两句,孤帆远影碧空净,唯见长江天际流,仅仅是诵着,就有一副优美的画卷悄然呈现于眼前。
“妙!”
“妙哉!”
骆宾王拍案叫好!
别说无病呻吟的吟梅诗,陈子昂的行路诗与之相比,也显得小家子气,即便是自己,都不敢轻言能吟出这般大气的诗作。
少倾,骆宾王似是想到了什么,起身推开窗户,与那两名道人一起向外眺望,正见宽阔的江面上,帆影绰绰,一泓碧水,滔滔东去,渐渐地与长天融为一色,心里莫名有了种难以言喻的震憾!
“夫人!”
“夫人!”
五楼,两名婢女惊呼。
那妇人突的从榻上弹起,快步来到窗边,望着如画卷般的江景,一丝感动油然而生,那困扰许久的瓶颈,竟然有了些松动。
‘道法自然,道法自然啊!’
妇人的俏面煜煜生辉,她清楚自己突破在即,只要回宫闭关一段时间,就可踏足向往已久的全新境界,虽然讲出来难以置信,是受了一个无名小子的点拨,可事实便是如此,有时候,突破只差一个感悟,或一个契机!
“嗯?”
突然她柳眉一拧,转头看去,那是一张让她厌恶的面孔,江都知县张柬之!
张柬之也推开窗户,品味着江景,喃喃道:“此诗当为传世佳品,不想临到老来,竟有缘得见璞玉,只是兰陵萧氏“
张柬之的面孔,有些挣扎迟疑,他素来重才惜才,而且萧业虽然衣着破旧,却气宇轩昂,无卑贱之色,更是让他生出好感,可是兰陵萧氏牵扯到当权的武后,指不定就能把自己给搅进去。
‘罢了,罢了,诗词只是小道,终究还是要看文章,倘若此子真有经世之才,老夫又何惜犯颜直谏?’
这些年来,随着武后掌权,长孙无忌、褚遂良、上官仪等老臣接连落马,武家人逐渐受到重用,又有些趋炎附势的小人,不走科举正路,以幸进身,祸乱朝纲、朝廷清流日益衰微。
在他看来,诗如其人,萧业既能吟出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这般传世名句,必是有大胸襟,大抱负,这样的人才,正该入朝为官,弘扬正气啊!
张柬之心里有了定计,正要回屋里再看看现场的情况,却是心中一凛,转头看去,东头一张宜喜宜嗔的俏面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哼!”
张柬之哼了一声,砰的关上窗户。
“晦气!”
那妇人也是暗骂了句,也待回屋,又留意到了下方的骆宾王与两名道人也在探头张望,不禁晒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