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彦秋来了兴致:“姑娘请讲,我当洗耳恭听。”
元宿桐道:“大哉乾元,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
“吾师元初道人是也。”
大哉乾元,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
这句话出自《易》,乃是中古至圣先师孔圣夫子编撰的经文,详细阐述了天道运转的一切变化,以羲皇圣父开创的先天八卦为依托,祥解为八八六十四卦,自中古之后一直被修行道尊为万古经王。
号称修行道天机术数第一的赵正阳,修行的《皇极经世法》,以皇极心算推演天机运转,其中也备受易经的启发。
元初道人以坤卦的卦辞为号,领乾坤至哉之纲,实在是有够大胆。
世间修道者,无不以三元道尊为祖,故而太、玄、始、元、初这几个字,轻易不敢拿来做名填字。圣人者道也,用这几个字起名,既是对圣人的不敬,也是对大道的不敬。
便如牛太煌和顾元叹之流,亦只取一字置中以示尊敬,元初道人连用元与初二字为道号,当真是胆大包天,令人费解。
至于连台山,更是听都没听过,想来也不是什么名山宝地,否则《十方冬天福地图录》当中不可能不收录记载,而元初道人这个名号更是闻所未闻,说破天去怕也不过是出窍的道行,亦或者积年的神婴老怪。
夸人又不费本钱,沈彦秋向来是不吝啬的:“果然是名门高徒,佩服佩服!”
元宿桐摆摆手,故作谦虚的道:“老师一直在山中潜修,一向不到俗世中来。却非我机缘巧合误入莲台山,也没有拜在老师门下的缘分。说什么名门,老师连门派也不曾创立,只有我师兄妹四人传承道统,姐夫你也别往我脸上贴金,我消受不起!”
“也是我天资愚钝,在老师身边修行六十年,日夜聆听教诲,也只学了这一路五禽真形剑,便是栖海师弟入门晚了许多,也比我道行高了许多。”
沈彦秋道:“令师如此道行,竟只收了四个弟子?”
元宿桐皱眉道:“你看这话说的,你师父大悲无心尊者名震修行道,不也只有你一个弟子么?谁说道行高深的修士非得多收弟子的?”
“先别说我,你要是有功夫,我倒是可以跟你好好说道说道,关键现在的问题主要是你!梧桐苑早就被鹤王伯伯封禁,轻易不得进出,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元宿桐眯着眼,笑的甚是开心:“你要是不经允许偷摸跑进来,别说是参加什么斗法大会了,就是能不能好生离开云中城还是两说!”
“我自来接恫儿,便是总镇九天的天堑山也敢闯一闯,梧桐苑如何来不得?纵然豁出性命去,也再不和恫儿分开!”
沈彦秋神色凝重,眼神坚定,紧紧握住鹤星恫的手。
鹤星恫咬着嘴唇,毅然道:“不错,从今以后谁也不能再把我和公子分开,便是父王也不行!生是沈家人,死做沈家鬼,拼着做个不孝女……”
沈彦秋轻轻点住她的嘴:“这话可是不能说,你我还要好生孝顺岳父岳母大人,何来不孝一说?此事师尊已有安排,想来岳父大人那里亦有章程。”
说罢将哀无心的安排跟她细说一遍,以及觐见“鹤王”献礼,被打下天牢大狱之事也一一说了。
鹤星恫哭笑不得的道:“前几日星辰儿过来见我,好说歹说把桃神槌讨了去,我想着真鲛剑不能给他,桃神槌与他把玩几日却无妨碍,哪里晓得他却拿来捉弄公子。”
沈彦秋笑道:“给的好啊!若不是你把桃神槌给了贤弟,怎有你我夫妻今日团聚?说起来我还要好好的感谢他!”
鹤星恫把沈彦秋的手放在肚子上,轻轻的揉动:“是一家三口,公子莫要忘了孩子。”
沈彦秋半分气力也不敢使,虚虚抬手轻贴衣服挨着肚皮:“是是是,是一家三口!来时我听飞雪妹妹说,你给孩子取名怜星,沈怜星,沈怜星,恫儿果然取的好名字!日后我自当千百分怜惜你们母子!”
“飞雪姐姐比我年纪还大的多,公子怎好叫她妹妹?”
鹤星恫一脸幸福的道:“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就叫怜星!不过我总觉着是个男孩。”
沈彦秋笑的眼睛都睁不开:“男孩女孩都一样,你说是男孩,那肯定是男孩。”
元宿桐张着嘴,表情呆滞,就像被塞了几斤糖进去,齁的难受,腻的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