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归大海,虎啸深山。
修行道的天空被神仙道把持,除了云影鹤一族,很少有人把驻地建造在天空之上,毕竟九层罡风之外就是神仙道,跑上去跟他做邻居非得有一颗包着肉的巨胆不可。
可若是建在罡风层里,难免要看神仙道的脸色,人家不屑搭理也就罢了,若想找麻烦的话,随便寻个由头引动罡风变化,便是一场灭族杀身的祸患。
就像鹤连山不敢动太岳虚影,不是他动不得,归根结底还是寄人篱下,为云影鹤一族做想,只能忍气吞声无动于衷。
再者说来,同为十二正宗,谁又会把宗门筑于天空飘荡在九层罡风之下?岂不是自家承认比神仙道矮了一截?
故元魔山统领天下群山,分封山神;龙神殿统御四海五湖八江九渎,分封龙神水神。
修行道的龙,一般不上天。
龙尊射虎和雷帝天尊有化解不开的旷世大仇,恨不能挫骨扬灰、拘魂炼魄,龙族就更不可能进入罡风层。
所以,哪里来的龙吟?
元神之力展开,瞬间锁定发声位置,正是孔雄飞的五色元气罩!
沈彦秋的离地上皇钟整个罩在身体上,南明焚界旗更是化作一块赤红幕布将钟口裹个严实。
“你要吞,我就给你吞,就怕你胃口太小吃不下,撑炸了胃!”
“九火炎龙砲!”
一点红光乍亮,火河赤光也难以遮掩。
借助孔雄飞的五色元气罩,沈彦秋将无穷无尽的南明离火极尽压缩,非但将炎魔真火也投入进去,更是耗费三成法力凝聚一枚炎帝敕令,再一次催动凝成液态的火河,为的就是强行开启炎魔道的最终奥义。
九火炎龙砲。
当日在丘流海外,沈彦秋借海底火山之力催动九火炎龙砲,纵然被无穷水灵消磨半数威力,开启天尸法相的尸玲儿依旧难以抗衡,几乎被一砲轰杀。
今日虽然没有地底火山可以借力,却是他功候大进之下,以南明离火极尽压缩形成岩浆火河,再以炎帝敕令搅动南明火河,催发而来的一口火砲。
九火炎龙砲乃炎魔道最高神通,纵然是元神修为沟通天道,也不见得能够将九口火砲尽数打开,但哪怕只有一口,也不是任何一个金丹境界可以承受的。
孔香君与沈彦秋境界想仿,充其量也不过是多了一转的境界,若是正面承受一击九火炎龙砲,多半就是神魂俱灭的下场!
杀了他,孔雄飞必然会杀了自己。
不杀他,他就会打败自己,接走恫儿。
只要是个男人,都知道怎么选。
除非是当初说出“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句名言,栖霞山的土匪头子尤溃,才会有截然不同的选择。
沈彦秋做不到,纵然明知道杀死孔香君自己也必死无疑,他一样做不到。
至于控制九火炎龙砲的威力,只是把孔香君打伤打残,现在的他还没有足够的修为境界来掌控其中的尺度。
所以这本就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九火炎龙砲一出,天地变色。
一柱火流疾冲孔雀虚影,五色元气罩之内的南明离火和炎魔真火完收敛火力,将所有的力量都投入到这一砲之中。
刹那间,五色元气罩之内空空荡荡。
沈彦秋终归是竭尽力将火砲锁定的孔香君,换做他背后的孔雀虚影。
或者说,从一开始他锁定的目标就不是孔香君,而是施展噬元术的孔雀虚影。
摧毁孔雀虚影,孔香君必然也会因此身受重伤,但却因此保了他的性命,也同时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沈彦秋躲在离地上皇钟内,头一次为自己危急关头的智慧感到欣慰。
火砲的威力在于爆破,原本就是极尽压缩的暴虐之火,一旦瞬间爆炸,杀伤力足以提升十倍百倍,可偏偏孔香君开启噬元术,将所有外泄的力量归拢,九火炎龙砲的力量没有丝毫浪费,部被孔雀虚影吞噬。
孔香君一手捏诀印在胸腹,一手立指定在眉心,原本英俊的面庞已经红的发紫,背后的孔雀虚影也是竭力压制消化,和孔香君一样颤抖不已。
孔香君艰难的转头,看了孔雄飞一眼。
孔雄飞当即打开五色元气罩,对鹤连山说道:“鹤兄,还请打开云中城的阵法防护,再将凤鸣城的阵法打开一道缺口!”
“以孔兄的法力,也消弭不了一个金丹修士的神通么?”
鹤连山嘴上如是说,手上却已然照着孔雄飞的话,将云中城的阵法关闭,再将凤鸣城的阵法打开一道缺口。
罡风雷火没了阻碍,顺着缺口宣泄,顿时风雷激荡,雷火轰鸣,风刀呼啸。
鹤连山挥手布下一重禁止,将罡风雷火阻挡。
“孔兄,我护城大阵不可轻动,还请速速施为!”
孔雄飞伸指一点,脸色已经紫的发黑的孔香君再也坚持不住,猛然昂头向天,吐出一口冒着火星子的浓郁黑烟。
背后孔雀虚影哀鸣一声,同样引头向天喷吐,一道足有三丈粗的火柱冲天而起,瞬间冲破鹤连山随手布下的禁止,冲入罡风层中,只听得雷声轰鸣,飙风呼啸。
孔雀虚影喷吐足足持续了五个呼吸,这才悄然破碎。
孔香君眼前一黑,委顿于地。
孔雄飞伸手一招,孔香君便化作一头小小五色孔雀,被孔雄飞收入袖中,放入元神之内温养。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