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仙门。
天桓峰,第一洞府。
谷壑芝兰绕,巉岩苔藓生,比间采光敞亮,明气通风,说是洞府,实则是一处清溪雅居,住着这座山峰最具威严的人。
一团青火踏着石阶而来,明静无声,未惊扰到任何人,最终进入雅居,漂浮在空中,须臾间,化为一道人影。
那人一身黑袍,矗立在凌河身前,安静地看着面前男子。
天恒峰峰主,六道仙门如今领袖之一,凌河。
烛香微熏,宣纸堆叠。
凌河知道有人来,微微一笑,放下笔,道:“什么事,说吧。”
黑袍男子声若沉钟,道:“当年那批人都接连回来了,秦州也出现一名,是个女子,我已交过手,此人剑法无双。”
都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凌河还是点了点头,很多时候,即使是能猜到的事,却还是需要一个准确的情报。
“什么来历知道吗?”
凌河将笔墨收拾好,捏起一沓宣纸,一齐放至一旁。
“传闻是与冀州姜国有关,我与其交手,也发觉,她的剑法中有《红尘剑经》的影子,但很细微,不仔细,根本察觉不了。”
“姜国?”
凌河来了兴趣,用手巾擦了擦手,道:“能与你交手,嗯…我想想……是李若心?”
“不对。”
他又摇头否决,“当年天命司亲自出手,她神魂四分五裂,死的不能再死,不该是她,可还会是谁呢?”
凌河思衬片刻,依旧是想不起来。
“峰主,她的修为有些奇怪。”
黑袍人犹豫一二,还是开口。
“怎么个奇怪法?”
得到授意,黑袍人面容有些古怪,似乎有些难以形容,道:“她的修为只是准七品,但给我的感觉,却不弱于七品后期。”
“而且,我一路追踪,曾见过她与旁人交手,她似乎是…是有无限潜力,遇强则强。”
“甚至我感觉她精神也有些问题。”
黑袍人道:“我曾见她一剑斩杀一名赌徒,也曾看到她拿着破碗,随同一群乞丐在街边要饭。”
“习惯性冷漠,间接性柔弱。”
他思考两息,得出这么个结论。
凌河安静听其叙述,疑惑的神色消失,目若清泉,看不出心思。
“你继续跟着他,遇到强敌的话,适当照顾一二。”
“退下吧……”
凌河转过身,眺望云雾,远山摇曳,起风了,天边有重重铅云压来,似乎是要下雨了。
黑袍人还想说些什么,但见对方似乎不想再说,便转过身,顷刻间,化为来时模样,幽火跃动。
“顺便帮我将山头外那些小鬼清除了。”
……
幽火无声隐去。
“阴府小鬼都跑来我山门撒野,成天偷偷摸摸的,晦气。”
不知何时,凌河手中出现一柄剑,薄如蝉翼,青玉色,渗出淡淡的森芒。
————
天仭峰。
钟庭手臂皮肤裂开,血顺着胳膊流淌至指尖。
吧嗒…吧嗒。
“他受伤了。”
“废话,凌月心可是萃英榜三百二十多名的天才,而且入门才半年。”
众人哗然。
萃英榜的含金量自然不必多说,就算是第三百六十名,也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凌月心如此厉害,可这钟庭竟能够将其击败,这家伙好生厉害。”
惊叹声此起彼伏。
“的确,不过此战过后,钟庭也受了不轻的伤,下一场,他只会更加艰难,依我看,很大可能会败。”
天仭峰弟子入门,每天最少应战十场,如今才是第三场结束。
数人神色闪烁。
钟庭全身有十多处伤口,鲜血淋漓,看起来,不能说不惨,众人心道,如此良机,可不能让旁人夺了去。
气息收敛,佯作颓势。
钟庭没有刻意止住流淌的鲜血,他心中冷笑,想看看那个愣头青前来。
他知道,与凌月心一战后,必然会有不少人动心思。
之前两场战斗他都是很快解决,因为越是轻松拿捏胜利,众人就越觉得他强大。
但凌月心与他一战后,他的确受了些伤,但双方都是点到为止,并未动用杀招,因此他的伤势并不重。
而这一点,在场九成九的人看不出。
当然,他也没有刻意装作轻松,相反,他故作萎靡,让别人觉得有机可趁。
果然,有人上钩了。
不少人在这一刻跃跃欲试。
他们叫嚣着要击败钟庭,夺取这到手的果实,成功后,便是丰功伟绩,仙门的独一档存在,人人敬仰。
因为以往天仭峰,从未败过。
“丹哥,好机会啊。”小弟献上良策。
张易丹面色潮红,周围人都说良机难得,拿下这场胜利,足以傲视诸雄。
许多人作态捶胸,恨自己修为太低,尽管那人重伤,却还是没有勇气。
“我去!”
人群中有一人大喝,欲飞身而往。
刷!
张易丹神色一闪,那人离他不远,须臾间,他脚下一动,手掌用力,将那人一把扯回。
“师弟,让师兄先试试水。”
他留下一句,然后步伐轻快,凌空飘落,无比潇洒,但无人夸赞,反而引来一众大骂。
被张易丹捷足先登,先前那人怒骂此人无耻,但如今对方已经入场,他也无可奈何。
钟庭看着眼前之人,“依旧是八品后期,不过似乎气息似乎有些虚浮。”
他那里知道,人家家底隐实,是靠灵丹妙药堆上来的修为。
张易丹笑着上前,窃喜自己眼尖手快,不然差点失去良机。
“飞剑峰张易丹前来请教。”
钟庭冷笑,周身气息尽显颓势,将八品初期的修为漏出,也不在隐藏,让他也高兴会吧。
“嘿嘿……稳了。”
张易丹见状,眼中一亮,顿时信心倍增,暗道天赐良机,自己简直是天选之子,而众人纷纷跺足悔恨。
“便宜张易丹这小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