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傅荼苏能和雪祭对抗?原想着是雪祭有什么把柄在傅荼苏手里,可回想起过往种种,事情又好像没那么简单。
他们好似十分相熟,若有危难,定然是一致对外,没有危难时才会斗嘴斗个不可开交,不像仇人。
没听说过雪祭公子有个什么朋友或知己啊?那傅荼苏是他的谁,才能让他如此忍让,许多时候都是他退一步,难不成……家人?
褚念卿左想右想,这时候才发觉,她根本不知道雪祭原先姓什么,是哪家出的人。
虽说公子不得称姓,在契主没有皇位爵位着落之前甚至很少有机会能回母家探亲,但在大胤这么多公子的先例上也从来没有过像雪祭这样的,众人根本不知道他原先姓什么。
玄隙公子姓陆,且之公子姓秦,还有两位公子褚念卿也都知晓,一个姓和一个姓鲁,偏就这一个雪祭公子,她不知道,也没有旁人知道。
雪祭为何要隐瞒自己的姓氏?
褚念卿边想着,边一脚踏进通往护城河的大道上——清崖宫在这条大道上从皇城门后数第三个拱桥左边的庭院里,褚念卿每天都要经过这里,时常的还能看见被褚皇召见的大臣,大臣都是外男,褚念卿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见外男十分不妥,心里也别扭,可是明知自己不得褚皇宠爱,换宫这种事情,她想想也就罢了,褚皇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便只好这么多年都忍下来。
褚念卿从来都觉得住在这里不好,但是今日,她永远舍弃了对清崖宫的不满。
她远远看到了雪祭的身影。
身形疲惫,面如土灰,他难得如此,活像换了个人似的,若非那实在如雕像般精细的脸不是每个人都能长出来的,不会看错,褚念卿绝对不相信眼前这人会是雪祭。
愣了许久,风吹过铜钟发出的一计闷声才让褚念卿清醒过来,惊的打了个寒颤,褚念卿连忙往一旁躲,拐进小宫道,偷偷地向外观望,看着雪祭面色平淡的走过去了才松了一口气,庆幸此时天已经黑了,雪祭没看见自己。
只是雪祭怎会这般疲惫?他从未这样过。
褚念卿靠在宫墙上,久久说不清个道理来,难道……他和傅荼苏打了一架!
诶不可能不可能,人家好歹也是公子之首,武功是整个大胤最好的也不为过,如果真的打了,怎么可能结果是傅荼苏手腕上受了一点点伤而雪祭伤成这个鬼样子?
褚念卿用力摇了摇头,太多无解的谜题压得她头疼,甩一甩才好多了,甩完了,想想站在这里受冷风吹也不是什么享福的好事,褚念卿整了整衣衫便要出小宫道回清崖宫去。
只是老天偏不叫她如此轻松如意。
还没出小宫道呢,一个熟悉的黑影,一个熟悉的吓人招数,转眼又把褚念卿压回方才靠的地方去,不出所料,又是雪祭公子,他方才还是看到褚念卿了啊。
“小公主,你是在这儿守我呢……”
雪祭额头上似乎有一层虚汗,此刻说话也是有气无力,只是一见褚念卿,那似有似无的笑还是一如既往地挂在脸上。
他穿着一身几乎素白的衣衫,外头披着一件玄色的狐裘,看着十分懒散,暗淡的月光下,褚念卿看见他素白的衣衫上甚至都透出了汗水,顿时便意识到不对。
“雪祭公子,你……”
询问的话刚要说出口,雪祭连忙从暖和的狐裘里伸出一只手捂住褚念卿的嘴,褚念卿当即便瞪大了眼不知所措。
“别说话,有侍卫,我可不想坏了你的清白。”
雪祭轻声贴耳解释原因,褚念卿才稍稍轻松了些,侧目看着一排侍卫压雪走过。
“他们走了,你……你能别靠着我了么……”
雪祭的朱唇不经意间贴到褚念卿的耳根,褚念卿即刻便敏感的浑身一抖,向雪祭说的那话也瞬间带了哭腔,她向旁移了移,雪祭用尽了全身力气起身,两人的眼便又碰到一起,乌黑的眸子碰上眼泪。
褚念卿对这不该有的暧昧感到恐惧。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雪祭的回应才让褚念卿开了眼界,那一瞬甚至忘记了害怕,满脑子只是:他居然会道歉?!
只是他的声音,为何这般虚弱?褚念卿按捺了恐惧,抬眼直勾勾的看着他,斟酌一阵儿,她伸起手去贴在了他的额头上。“你病了?!”褚念卿莫名的感到一阵儿焦急。
雪祭的眼里没了算计,这时候只有说不清的柔和,他喘着粗气,像只不安的小猫。
“我没有……我没有……”雪祭止不住的喃喃着。
褚念卿咬了咬嘴唇,手也捏住了上下直晃着,或许她到最后也不会想清,自己急了个什么劲儿。
不过就算这时候褚念卿没有急,马上也该急了——因为雪祭才嘴硬了几句,马上便坚持不住了,直接眼前一黑,向前一倾便倒进了褚念卿怀里。
褚念卿:???!!!大哥你碰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