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闹剧才熄了火,忙接着下一场又燃起来,褚瑾奕看着妹妹那凄凉模样,替她捂了半天的手竟连醒过来都困难,他实在憋不住了。
“郭贵嫔,你有什么不满你有什么怨怼你冲我来!你打念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郭贵嫔依旧不甘示弱:“褚瑾奕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你眼红我儿得宠,趁着这档危险的差事便把我儿交出去!我儿腿都断了落下残疾,以后就再没能力和你争了!”
“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当初你分明和我儿争这差事都差点儿动了手,后来你怎的不争了!你还挑唆这小贱蹄子去找陛下说叫我儿去,你根本就是在俞钿下了埋伏,等着我儿上钩!要不然为何我儿断腿重伤,你那门客张百殊怎还好好的,他好手好脚的倒替你在俞钿立了功了!我儿都这样了,褚念卿这小贱蹄子竟还不放过他!她偷跑进来干什么?分明就是想杀我儿灭口,到时候死无对证,你们就好过了!”
郭贵嫔吧啦吧啦的说了一大堆,虽然全是空口白牙的无证之词,可褚瑾奕却也无从反驳,因为事情好像真的在朝这一方向发展,但他也真的不知道为何如此。
这话叫全场都僵了半分,每个人脸上都不甚好看,除了陆玄隙,非但没冷脸,竟还笑出了声!想着报仇雪恨的机会这便来了,随即便抱了两手在身前,抬首对峙郭贵嫔。
“敢问贵嫔娘娘,就算昶王殿下真的有什么嫌疑,你又是如何断定公主一定是勾结昶王的人呢?”
郭贵嫔又回过头来瞪着陆玄隙:“那还用问吗,褚瑾奕是她的阿兄!她自然要帮着自家阿兄做事!”
“哦……”陆玄隙点了点头,嘴角有着掩饰不住的笑,他轻轻踏步从宫门口走进迟云阁中央,走到褚思南身边:“六皇子,我有一疑惑还请六皇子解答。”
褚思南毕恭毕敬的起身给陆玄隙行了一礼,生怕再给自己与母亲惹半分麻烦,轻声应道:“公子请讲。”
陆玄隙端正了身段,脸上的笑也收了收,显得他此刻十分“求知若渴”。
“六皇子,你不是公主的阿兄吗?”
“啊?”褚思南惊了一惊,他当然是褚念卿的亲兄长,初时褚思南还没反应过来玄隙为何要这么问,不过马上也就清楚了。
既然郭贵嫔的儿子也是褚念卿的阿兄,那按照郭贵嫔所说,褚念卿没道理不替他们这些阿兄也着想些。
褚思南低下头去,哆哆嗦嗦的应了句:“我是……”
“那五皇子呢?是公主的阿兄吗?”
“是……”
“那既然都是阿兄,公主有什么道理只帮昶王殿下这一个阿兄,却把另两个阿兄的性命置之度外呢?”
玄隙说完这话,登时在场许多人的脸都黑了,尤其是褚皇,他素来最讨厌子女间争斗不安,如今被玄隙戳破的更猛了些,他怎能不嫌恶?尤其嫌恶这一向欺压褚念卿挑起争斗的郭贵嫔。
“分明就是尚书令张大人回来一审就能查清的事情,贵嫔非要疑神疑鬼,没有任何证据没有任何理由,将公主打成这般模样,甚至都破了相,我记着按年岁……公主该待嫁了吧?贵嫔何其狠毒?你这样抓坏了公主的容貌,公主这一辈子恐怕也会受夫家欺压,真是十分可怜呐……”玄隙又跟一句,褚皇脸上的表情更加恼怒。
倒也不是怕褚念卿怎的受欺负,而是玄隙方才那一句话点醒了他:
褚念卿如今是待嫁之身,而早早等着迎娶褚念卿的这夫家阵仗可不小,那可是北江寒部青王世子,寒周惆那小崽子有多惦记褚念卿他不是不知道,若寒周惆知道了褚念卿被一个妾室欺负成这般模样,怒发冲冠为红颜、闹上京城来也不是不可能!寒部的势力,足以跟大胤匹敌,甚至很多方面强过大胤,若是真因为这事情伤了和气……
褚皇想想便心中一颤,顿时将利益好坏全过了一遍,随后又是冲着郭贵嫔大吼泄气,也是保住自己。
“你这贱妇!念卿一向安安稳稳待在宫里,如何便碍着你的眼了!她以德报怨,这时候还大早的过来伺候你的儿子,你非但不心存感激就算了,还疑神疑鬼把罪过都推到她的身上!还说什么是念卿撺掇朕让思昀去俞钿,你就没求过?你当时是怎么求的朕请朕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你都忘了!那照你这么说你也是谋害思昀的凶手了!”
郭贵嫔当即便跪倒,止不住的磕头,磕的头上都有了点点血迹,只是褚皇这时候也不好再袒护她。
一个女人,尤其是这当妾室的女人,根本没资格和眼前这男人的江山作比。
褚念卿这时候醒了,却也只是将眼睛眯了条缝看着眼前这闹剧。
风水轮流转呐,自己奉承这疯妇足有十四年了,她竟也有比不上自己的一天,只是拿夫家压母家这事也真够悲哀……
褚念卿真想问问褚皇:若寒周惆不喜欢我,不想娶我,你当如何?
不过褚念卿很快便被自己这个念头逗笑,一个从小便不疼爱自己的父亲,指望他?还不如指望夫家呢,罢了罢了。
不过今天也算是收获了,玄隙公子此人真是记仇,记仇好啊,不记仇,郭贵嫔还成不了这幅狼狈样子呢,可真算是……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