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云隐说完这话便放下参汤拉起褚念卿走,没有再给郭贵嫔说话的机会。
知道她不服,那又怎样?跟一个不清醒的人讲道理,简直是白费口舌,跟郭贵嫔讲道理,倒不如去跟宫门口的狗念诗经。
言云隐牵着褚念卿的手,一路走回清崖宫。
褚念卿只在他身后轻轻踱步,对今日这事没有半分怨言一般。
她在哭。
本想着,是要靠进倚华宫前摔的那一跤假哭,可到这时,眼泪是从心底而来。
你在保护我
言云隐转过身来,眉头颤了颤,随后便将所有不快的事扔出体外,神色雨过天晴,他伸出手擦去褚念卿眼角的泪。
点点泪滴顺着言云隐的手臂滑进衣袖,留下一抹凉意。
“念卿不哭,还疼吗?忍一下,我拿冷水给你浸一浸。”
言云隐说着,转身便要去找冷水,却被褚念卿牵住衣袖,褚念卿快步钻到言云隐怀里,根根发丝方才触到言云隐肩头。
“念卿……”
“来人,去端盆冷水来。”
不等言云隐开口,褚念卿便将他的话噎了回去。
自有人去找水,你陪我好不好?
言云隐没再说话,他的手缓缓抚过褚念卿的万千青丝,最后停留在腰间,停留在那与肉体隔了一层的外袍上。
他不敢太过靠近。
宫人已将冷水端过来了,言云隐还是将手移到了褚念卿手里。
“把手伸进来。”
“好。”
褚念卿将难过稍稍忍耐了些,听了言云隐的话,她随他进凉亭里坐下,将手泡进冷水。
其实手上的痛早没那么深刻,这样的罪受的多了,早就成了习惯了,但褚念卿还是听话。
言云隐拿过药瓶,等着为褚念卿上药,只是他总是将手握得很紧,像是要隐藏躲避什么。
他的手也好红,他为什么要受这样的罪呢?
褚念卿看到了,却迟迟开不了口问。
是言云隐先打破沉默的:“别哭,念卿,你记着,你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姑娘,是天之骄女,天之娇女的眼泪不该留在没有意义的地方,你或许可以在保护你的人面前适时的哭一哭,但其他时候,哭是没有用的。”
“云隐哥哥不就是保护我的人吗?”
“云隐哥哥护你,无论你哭与不哭都会护你,你哭了,云隐哥哥也只是徒增一分心疼,并多不了旁的。”
褚念卿咽了咽,自己伸手用袖子擦干眼泪,冲言云隐笑笑,同时也将这话默默记在心里。
是啊,哭是最没用的东西。
曾经倚在阿兄膝上,无忧无虑,万事都有阿兄庇佑,褚念卿只需要侧耳听着阿兄讲宫外的故事,那时候受了委屈,哭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现在,阿兄受难,没有人再做坚不可摧的城墙,若还不坚强,还不成长,就只有死路一条,哪还有闲暇哭呢?
褚念卿低下头苦笑笑,她想起,她说过自己以后要保护阿兄的。
褚念卿将手从冷水里伸出来,宫人上前为她擦去浮水。
本欲再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顿时说不出,身后响起一个从未在清崖宫出现的声音,褚念卿那时还在想他怎的会来,转头一看才明白了,言云隐这个香饽饽还在呢,便也就不奇怪了。
可褚念卿现下实在不想应付他。
来人是褚皇。
“这是怎么了?”褚皇边向凉亭走来边问。
褚念卿与言云隐同时起身行礼。
“参见父皇,回父皇的话,是念卿方才不小心,喝茶时没拿稳,被滚水烫着了,四皇兄陪着擦药呢。”褚念卿面无表情。
“哦,是这般啊,小心点儿。”褚皇的眼神从未落到褚念卿身上半分。
“父皇与四皇兄估计还有要事要谈,儿臣便先告退了。”
“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