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也如她所愿,言云隐心疼的跟什么似的,褚念卿心中欢喜,登时便想,果真自己闲时常偷看那些“名角”兄长给父皇演戏是正确选择,这不正是?得到“名角”真传,蒙人一绝。
言云隐边搂着褚念卿,边不停问着:“怎的怎的?”褚念卿顺势接话。
“皇兄可看到了,只有念卿的宫中全是木头,还有,全宫之中并无半点水源,若这火一起来,如何能浇的灭?不就能烧死人了么……”
理由是扯了点儿,却由不得言云隐不信。
清崖宫确实没有明水,若要着起火来,仅靠膳房那点给人喝的水灭火就是天方夜谭,此处距护城河说远不远,说近又确实有段距离,而管理这些宫殿分配的又恰好是郭贵嫔这怨种,让人不信都难。
你不说,我不说,言云隐哪知道清崖宫底下有地下河……
瞒他一两年足够了,就算被发现了,大不了就说自己不知道。
哄的褚念卿实在哭不动了,言云隐才松懈三分,自跟着褚念卿到后院去喝茶叙话。
后院鹅卵石铺路,顺鹅卵石走过弯弯绕绕,依旧是白木横条合铸的寝宫便在眼前,褚念卿毫无波澜,言云隐却在堂前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白木愣了愣,直到褚念卿又回头来叫,言云隐回过神来跟着褚念卿进屋。
正对面,一副古画挂于殿中,涓涓流水横跳,上合草原,画中男女于河边嬉戏,好不快活,仿佛天地之间只此二人,相依相守,古画空处有小篆书写的一首《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
言云隐空笑笑,没说什么,径直坐到堂中座上,褚念卿紧随其后。
诸事居多无从问起,也再不愿提起郭贵嫔,言云隐便挑了个自己心头疑惑开口一问:“今日朝堂上,皇座之下还有两个空座,那是谁的?”
“是皇后和镇国公主,云隐哥哥此刻说了念卿才想起来,你怕是还不知道有这个规矩。”
褚念卿忽然靠前,手中端着的茶也放了放。
“原本朝堂是只有一个皇座的,皇后与镇国公主上殿是曾祖父起才定的规矩,大胤独有,只因曾祖父那代有过皇太后乱政,外戚专权,曾祖父花了许多年才解决这事,而后便定了这规矩,以后每位皇帝登基,必须诏封一位姊妹为镇国公主,镇国公主具有实权,若皇帝年幼,镇国公主便可以暂代行政,这是规避皇后一族掌握过多实权,权力可保在自家手里,而皇后还能上殿,是为今后女子为后留的尊严,却并无实权。”
“哦,原是如此。”言云隐点点头。
褚念卿回顾四周,在自己寝宫还不放心似的,直到确定十步以内绝无他人之后才凑的与言云隐更近了些。
“云隐哥哥,我悄悄告诉你哦,镇国公主这事说得好听,实际上比皇太后乱政更让人头疼,若幸运能遇上个脾气秉性温和的阿姊,皇帝逍遥快活些,可若不幸,遇上姑姑这般一心想赶父皇下位、照顾同胞亲弟的,那就麻烦了,你今日也见着了,姑姑不给父皇颜面,直接罢朝不上,父皇愁的都不想言语了。”
言云隐一想,言云隐一想,也觉有理,便点了点头,思想却与褚念卿不同——褚念卿只是提醒莫在褚皇面前提姑姑,言云隐想着让褚念卿承袭镇国公主。
自然,若褚念卿知道言云隐这想法,恐怕也只会百般赞同。
镇国公主,有实权的皇室女子,得之可与皇帝比肩,恰好,如今的镇国公主与褚皇关系并不好,褚皇恐怕早就想废掉她找人取而代之了吧。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褚念卿与言云隐须得看顾眼前事,至于眼前事是什么……
是内侍监刚刚离开清崖宫,转眼间又跑了回来,方才脸上的蛮横与轻蔑已全然不见,点头哈腰的,行礼差点就要给褚念卿下跪。
“内侍大人,怎的了?”褚念卿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内侍监如今这模样已经很久不曾见到了。
内侍监的回答,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奴……奴才再度恭喜周襄公主……前线传信,突厥忽然进犯,昶王殿下临危不乱坐镇领兵,击退突厥三万大军,守疆卫国,立了战功……”
哦……内侍监道歉来了……
好嘛,刚给自己找了个靠山,前一个靠山立功就快回来了!
褚念卿哭笑不得,笑——这言云隐岂不是白带回来了?哭——三皇兄要回来了诶!这回可好了!
那现在该如何呢?庆祝?去褚皇面前拍马屁?都可以!褚念卿为三皇兄欣喜的同时还不忘“雨露均沾”,出宫之前先要拉上言云隐的手,言云隐自然也不是那般“拈酸吃醋”之人,也没有必要吃褚念卿亲兄长的醋,褚念卿高兴,他也高兴,便跟着褚念卿一起要出清崖宫去。
可刚才出寝宫,还没绕到外殿,褚念卿便笑不出来了。
清崖宫怎的这般光秃秃的?!
我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