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停下了脚步，蹙了蹙眉看着章邯提醒道，“身为内臣，最好不要与我们这些外臣接触得太多，对你我都好！”

章邯怔了怔，然后抱剑行礼，“受教了！”。

身为嬴政的贴身护卫，影密卫首领，他的确不适合跟朝臣走的太近，不然对谁都没好处。

等到李斯和冯去疾走入蕲年殿，就看到殿中已经摆好了两套相服和相印，一时间李斯和冯去疾对视了一眼，都知道了嬴政的召见是怎么回事了。

冯去疾有些欣喜，那个位置终于是空了出来，不过身为御史大夫，也都是官场老油条了，自然喜怒不言于形，装作淡漠地向着嬴政行礼。

李斯也是看到两枚相印，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又收敛了，跟着冯去疾一起行礼。

嬴政也一直在观察着两人，却没看出来什么。

“隗相和王相已经挂印归隐了，如今大秦两相空虚，冯卿、李卿以为这相位该由谁来担任？”嬴政平静地说着，目光却是紧紧的盯在两人身上。

李斯和冯去疾都是背后一震，知道自己的回答很可能影响着这相位的归属。

李斯倒是很淡定，他身后没有世家贵族，自己也是崛起于微末，那个尊贵无双的右相之位肯定跟自己没关系，但是左相还是可以争一争的。

不过李斯也很清楚，自己的优势也不大，除了自己是陛下最早的跟随者，在一统之后的国策上意见一致，论功绩和身份，他是比不上其他人的。

且不说眼前的冯去疾，还有正在主持胭脂沟淘金的治粟内史缩盱，在齐国游走的上卿郭开，都是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想到这，李斯又是一愣，突然间反应过来，他和缩盱应该都不是右相的最有利人选，因为右相一般都是由秦国的老牌贵族来担任。

缩盱是入赘的子车氏，这个身份让他前期的路很好走，但是想要争夺右相之位，这个身份却又成了掣肘。

所以能竞争右相的也就只有冯去疾和郭开了！

本来郭开也是没有这个资格的，毕竟郭开也是外来者。

但是架不住郭开给的太多，整个秦国几乎所有的贵族都跟郭开混的很好，在土改上还欠了郭开人情。

也因此，若是郭开入相，那些贵族必然是支持的，甚至支持人数还会远超作为老秦贵族的冯去疾。

更何况郭开还有着所有九卿都没有的优势，那就是在民间的声望，因为土改一事，让郭开在民间的声望仅次于嬴政了，甚至一些地方都给郭开立生祠，家中供奉起长生牌位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冯去疾跟郭开是不对付的，作为御史大夫，弹劾国开的贪污的奏疏实在是太多了因而也导致了郭开和冯去疾形同水火。

“右相之位，位尊权重，通古不敢觊觎！”李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意思，右相我就不去争了，但是左相，我还是想期待一下，争一争。

嬴政和冯去疾也都听懂了李斯话里的潜台词。

冯去疾松了口气，看着李斯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这是主动退出右相的竞争啊，给自己机会啊。

“相位尊崇，大朝在即，不可空悬太久，还望陛下早日选出合适之人！”冯去疾也没有明说自己要当右相，只是告诉嬴政岁末大朝即将开始了。

嬴政和李斯也都懂了，这是欺负郭开和缩盱都没在咸阳啊，想让嬴政先选出来，到时就算两人回来，相位已定，缩盱和郭开也没办法了。

嬴政看着冯去疾，突然间想到了，对啊，岁末大朝准备开始了，而且这一次最主要的议题就是吞并齐国啊。

那么最适合右相之位的人选不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