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助?”朱高煦低头笑笑,笑容中满是自嘲之意。
“之前在开封那会儿,你说这话的时候我的确是信了三分,但现在……”
“在你这句话里,我听不出来半分可信的意思。”
“这又是为何?”朱瞻垶愣了一下,有些懵。
他不知道自家二叔为什么会说出这话来,按理来说随着黑土地开发的初步试验成功,自家二叔应该更相信他才是。
怎么,这事情就朝着反方向发展了?
“你想岔了。”朱高煦摆了摆手,看着自家大侄子的表情他哪里还能不知道大侄子在想什么?
“之前的你说这话,我信是因为那时候的你还太过稚嫩,之所以势能压人更多的还是因为你爹给你铺好的路,而不是你自身的能力过人。”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从考成法到替补法,到奴儿干都司的开发,再到你处理倭寇时的坚决果断以及杀伐狠辣,一切的一切都在表明你已经越来越成熟了。”
“毫不夸张的说,就算现在老爷子退位,你爹也退居幕后做个逍遥自在的太上皇,你也可以将大明治理得很好。”
“二叔这话就过了。”朱瞻垶完全没想到这个之前跟自己一点儿都不对头的二叔现在竟然说出了这种话,这让他有点儿措手不及的意思。
“替补法和考成法虽然是好法子,但却太伤官员的心,虽然清正廉明的官员并不会在意这些,但咱们大明的官员大多还是有些私心的。”
“作为大明的皇太孙,我虽然很不想承认这一点,但这就是事实,是没有办法否认的。”
“现如今,我在官员之中的威信并不怎么样,更多的还是凭借着考成法和替补法所带来的威慑,是威服,而不是让他们信服。”
“不,你自谦了。”朱高煦摇了摇头,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朱瞻垶从自家二叔的这声叹息中听出来了……萧索?
“考成法和替补法的确是会让官员对你心生不满,但他们却也不敢随便开口抱怨,因为忠烈祠和忠魂祠,你在表面上的形象是坚不可摧的。”
“其次,上次恩科是你爹带着你主持的,虽然你只是个从属,但你二叔我也知道,那一批新科进士都对你很是神往,几乎没有人不想着能入你门下成为客卿。”
“相比之下,他们对你爹的热情就要小很多,这都是你通过这两年的努力得来的。”
“不需要多了,五年,再来五年,你就可以在百官之中站稳脚跟。”
“只需要两次常科,朝廷中那些蠹虫就会被替换个差不多,那些不会被替换掉的也不会太过在意你的举动,因为那些老油条们知道你作为皇储,是不会把事情做绝的。”
“到那个时候,你的地位就真的稳了,而且还是在老爷子、官员以及百姓三个方面的稳固。”
“在这一点上,不管是你爹还是我,亦或是你三叔都不及你,因为我们三人都只是在某一个方面有所建树罢了。”
“但你,是全方面的,而你需要的只不过是时间罢了。”
“看看你的年龄,十三岁,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但我和你爹就不一样了,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原来,二叔是因为这个才发出如此感叹的吗?”朱瞻垶笑了笑,泼掉了他二叔杯中的剩茶,拿起小泥炉上的茶壶重新添了一杯。
“那二叔,我可以告诉您,您想得太过简单了。”
说着,朱瞻垶挥了挥手,周围等着侍候的宫女内侍全都低头离开,就连朱铭这种贴身侍卫都离开了。
“哦?”朱高煦看着朱铭等人的动作,嘴角浮现起了意思笑容。
“看来,你有很大的计划。”
“我问一句,老爷子知道吗?”
“这是肯定的。”朱瞻垶回答得毫不犹豫。
“当某件事情大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那是谁都兜不住的,唯有找爷爷才行。”
“另外,侄儿也不在乎透露给二叔您一点儿消息,那就是这件事情连我爹都不清楚。”
“这样吗?”朱高煦端起茶杯浅呷一口,言语之中的平静带着些许的疑惑。
“你爹都不知道,但你却要告诉我,这就是你说的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吗?”
“没错。”朱瞻垶点了点头。
时机已经成熟了,有些事情他不需要再自己扛着了,也不需要再藏着掖着了,最起码有些他已经定好的当事人也是时候得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