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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一早就听闻这位四师兄极爱说教,好为人师,五师姐陆雁冰对此苦不堪言,他以前与李玄都相处不多,感触不深,此时终于体会到陆雁冰的几分苦楚了,心中生出几分不耐,不由高声道“此二人皆是冥顽不灵之辈,师兄何必与他们多言?有道是‘以霹雳手段施菩萨心肠’,师兄还是直接出手将其拿下!”
李玄都听到李太一的话语,倒也从善如流,而不是对李太一大加申斥,点头道“话已说尽,日后说起此事,勿谓我不教而诛。”
吴振岳终于动了几分真怒“小辈,你也配‘不教而诛’?我今日便要领教你的高招。”
话音落下,吴振岳的身形终于凝实,不再虚幻不定,化作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
李玄都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已然与青丘山洞天合道,难怪我遍寻不获。”
当年吴振岳以社稷学宫大祭酒之尊在暗中成为青丘山的客卿,就是受了青丘山主人的启发,想要以青丘山的传承跻身长生境,只是他没有料到传承的关键“青雘珠”已经不在青丘山洞天,这让他大失所望,又不甘心就此放弃,只能四处寻找“青雘珠”,直到前些年的时候,他自觉大限将至,这才将大祭酒的位置让给儿子,然后自己与青丘山洞天合道,以此来苟延残喘。
吴振岳百年修为,已是天人造化境极致,不逊于当年的宋政,距离长生境只剩下一步之遥,如今又与青丘山洞天合道,只要在青丘山洞天的范围之内,真要对上长生之人,也不惧怕。
李玄都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当初虎禅师不敌老天师张静修,是因为大报恩寺太小,张静修又有两大仙物,而青丘山洞天却是远胜于大报恩寺,堪比鬼国洞天,那么合道了青丘山洞天的吴振岳未必逊于当初汇聚北邙山三十二峰之力的藏老人。要知道藏老人巅峰之时可是与张静修不分胜负,直到李道虚出剑,方才将其镇压。
不过李玄都两大仙物在手,又有苏蓊在侧协助,也谈不上如何惧怕。
李玄都道“倒要领教。”
吴振岳不再多言,示意吴奉城后退,然后一掌平推而出。
李玄都挥袖一挡,两者相交,李玄都的袖上生出阵阵涟漪,鼓荡不休。
苏蓊道“公子勿要多虑,青丘山的圣地极为特殊,若是无法进入圣地,他便谈不上彻底合道,更谈不上洞天不毁此身不死。”
李玄都心中大定,他记得当初藏老人之难缠,不在于无法击败,而是藏老人通过鬼国洞天勾连北邙山三十二峰地气,地气不绝,此身不死,最后只能合两位长生地仙之力,以镇压之举强行切断藏老人与地气的连接,待到大真人府之变时,藏老人逃出镇魔井,才真正死于他的剑下。
至于虎禅师,则是直接被张静修以大神通毁去了洞天,便也不得不死。
此时吴振岳谈不上不死不灭,那就与寻常长生境无异,李玄都便也无甚忧虑,他遇到的长生境对手还少吗?总不会比师父李道虚更为可怕。
李玄都再次伸手按住腰间“叩天门”的剑柄,欲要拔剑出鞘。
吴振岳不敢让李玄都如愿,加紧一掌攻来。
这一掌扯动整个洞天,就连青丘山的主峰都轰然震动,仿佛地动。
李玄都拔剑三分,“叩天门”出鞘三分,三分剑光似是一线天光,惊艳人间。
原本如大蚌闭合的青丘山洞天竟然被强行分开一线。
下一刻,吴振岳一掌拍在剑首上,又将出鞘三分的“叩天门”生生推回剑鞘之中,刚刚打开的一线缝隙又再度闭合,天地为之一暗。
李玄都不再拔剑,双掌并出,一掌蕴含“太阴剑气”,一掌蕴含“玄阴剑气”,分别从左右拍向吴振岳的两侧太阳穴。
若是让李玄都拍实,只怕就是剑气入脑的局面,哪怕长生之人的生死要害与常人大不相同,也要遭受重创。
吴振岳自然不敢托大到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硬抗李玄都的剑气,伸手捉住李玄都的手腕,使其不能拍下。
只是吴振岳是个儒门老夫子,如何能与李玄都这等从江湖厮杀中滚打出来之人相比,李玄都立时屈膝一顶。
吴振岳堪堪避开要害,还是被撞到小腹,不得不放开李玄都的手腕,向后飘退,面带怒色。
李玄都再次握住“叩天门”的剑柄,使得吴振岳脸色一变,不得不身形如长虹一掠,再次来到李玄都的面前,一掌推出。
这次却是李玄都虚晃一招,侧身躲开吴振岳一掌的同时,反手捉住吴振岳的手腕,将其一带,同时一肘撞向吴振岳的胸膛。
吴振岳只得用另一只手托住这一肘,身形一震,同时也因为这一击生出一圈圈气机涟漪向四周扩散开来,好似狂风过境,久久不息。
吴振岳再次后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脸色青白,显然吃了个暗亏。
李玄都负手而立,身上的“阴阳仙衣”被吹得猎猎作响,可见一道道剑影游走不定,似是已经急不可待,想要立刻挣脱主人的束缚,出来痛快厮杀一番。而“叩天门”却是寂然无声,好似老僧入定,不似寻常剑器动辄便震颤鸣叫。
吴振岳知晓自己不能再与李玄都贴身近战,干脆不再试图阻止李玄都拔剑,五指成钩,遥遥一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