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都轻声道“我说了才算。”
年轻公子笑出声来,问道“凭什么?”
李玄都反问道“你又凭什么让老板娘给你倒酒?”
年轻公子伸出五指,然后缓缓握成拳头,笑道“凭这个。”
李玄都点了点头“说到底还是看拳头大小。”
年轻公子没有说话,而是把视线转向李玄都的身后的裴珠。
裴珠在接触到这名年轻人的视线之后,整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因为这名年轻人的眼神让她仿佛在面对一头野兽,甚至让她生出一种直觉,如果落在此人的手中,恐怕要受尽百般折辱,生不如死。
相较于裴玉,裴玉也算是少年老成,在她看来,虽然论起境界修为,此人可能不如李玄都,但是李玄都讲究规矩,哪怕是让你死,也要让你死个明明白白,不做冤死鬼,如此一来,李玄都的行事就有迹可循,换而言之,李玄都是个讲道理的人。可眼前之人,裴珠可以十分肯定,绝对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人,万事随心,喜怒不定,可能前一刻还笑容满面,下一刻就要暴起杀人。
她记得父亲在生前曾经说过,有底线的人不可怕,这种人就像是一道谁都能看见的悬崖,虽然高有万丈,跌落下去必死无疑,但只要不是主动寻死,远离悬崖,便不会有危险。最可怕的是没有底线之人,这种人就像是一个掩藏极好的陷阱,可能只有十几丈之深,远没有悬崖那般高度,但是极为隐秘,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一脚踩上去,跌入其中之后,不死也要残废。
裴珠的双手紧紧握拳,手心中满是汗水。
就在这时,李玄都稍稍侧移一步,挡住了年轻人的视线。
裴珠稍稍松了一口气。
年轻公子呵呵一笑道“管得真宽。”
年轻人说话的时候,眉眼之间满是笑意,可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他的眼神中没有半分笑意,如水冰凉。
熟悉这名年轻人性子的随从们都知道,这位三爷已经生气了。
每逢三爷生气,不死人是万万不成的。
如今这座客栈中,老板娘和那女子杂役,是不能死的,还有那对姐弟,也不用死,该死的就是这个敢对三爷出言不逊之人和旁边的糟老头子了。
虽说那个身着鹤氅之人气势很足,必然是修为不俗,可这又如何?
仅凭他一个人,还能挡得住他们这么多人?
要知道如今的齐州,青阳教已是占据了半壁江山。
年轻公子轻轻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轻描淡写地说道“江湖武夫,就算是东华宗又如何?还不是龟缩在自己的山门中?知道你们这些江湖武夫有些无所谓的侠义心肠,没关系,待会儿我不但要带走这些美人儿,还要将你种在客栈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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