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眉倒是见怪不怪,当年胡良去她家做客,和她父亲可没少喝,一直喝到沉沉睡去才算罢休,最后剩下她一个人来收拾那个狼藉摊子。
李玄都缓缓睁开双眼,问道“如何?”
胡良的身子晃了几晃,笑道“那小子还真是个见钱眼开的主,我去了之后,一开始还是横眉冷眼,大有要跟我分出个高下的样子,可等我说明来意并拿出那匣子太平钱后,这小子立时就变了口风,一口一个胡大侠,要与他谈的事情算是谈成了,临走之前,非要留我吃个便饭,我看盛情那却,于是就……于是就……”
说到这里,胡良打了个酒嗝,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出大概三寸高度,“就喝了这么点酒。”
李玄都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说道“不管他真心与否,能让他安分几天,这就够了,接下来便是如何除去公孙量和左秋云,此二人不除,风雷派永无宁日。”
沈霜眉看了李玄都一眼。
此时的李玄都盘膝而坐,仍是平日里那个温文尔雅的模样,只是从刚才的话语中,终于透漏出几分当年纵横江湖的杀伐意味。
胡良伸手拍了拍脸庞,驱散酒意,正色说道“总不好直接打上门去,这样会落人口实,毕竟风雷派的上头还有一个神霄宗,若是引得神霄宗出手,怕是我们讨不得好去。”
沈霜眉开口道“胡大哥所言有理,依照宋幕遮所说,公孙量敢于如此逼宫,而神霄宗又无动于衷,想来是已经在神霄宗中打点好了关系,若是贸然动他,的确很有可能招来神霄宗的出手干预。”
李玄都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说道“既然不能主动出手,那么就让他们主动出手,我们也来一出请君入瓮。”
沈霜眉和胡良都望向李玄都,静待下文。
李玄都继续说道“自从我们踏入风雷派的大门之后,这两位堂主就一定会死死盯着我们的动向,毕竟我们这一行人可以说是他们意料之外的变数,我们分别去接触朱玉和孙少宗的事情,多半瞒不过他们的耳目,尤其是孙少宗故意请天良喝酒,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也没理由不知情。”
胡良这时才有些回过味来,一拍额头,“亏我还自诩是老江湖,这可真是终日打雁终被雁啄瞎了眼,竟是没想到孙少宗请我吃酒还有这么个用心,是我疏忽了。”
李玄都缓缓起身,说道“如此一来,倒是更为可信,现在两位堂主已经被我们稳住,虽说这两位到底有几分真心尚不好说,但公孙量和左秋云同样也拿捏不准两位堂主的心思,对于他们而言,局势一下子就变得殊难预料,若是那两位堂主铁了心要支持有大义名分的宋幕遮,那么他们两人再想发难可就难了。都说每逢大事有静气,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人?忍痛容易忍痒难,我料定他们没有忍住性子静观其变的心性,必然要坐卧不安,遭逢变故之下必然要做些事情,或是提前出手,或是外请强援,在这个时候,他们的强援无非是神霄宗中的靠山,可从神霄宗到风雷派一来一回,怎么也要数天的路程,如果我们铁了心要对他们动手,别说是数天,半天就够,所以他们在这种情形下,免不了要兵行险招,先下手为强。”
沈霜眉眼神一亮,李玄都一番话娓娓道来,显然已经把公孙量和左秋云两人全都算计了进去,这份手笔,说大不大,可见手腕。如果这位紫府剑仙当年志在庙堂,一个青鸾卫都督的身份是跑不掉的,话又说回来,如果当年胜出之人是那位张老相爷,事后李玄都就算把整个青鸾卫都收入掌中也非难事。
李玄都在廊中来回踱步,云履踩踏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说道“只是想要他们主动出手,还差一步。”
沈霜眉问道“差了哪一步?”
李玄都停下脚步,指了指她和胡良,说道“你们两人,一个是大名鼎鼎的西北一刀,一个是出身六扇门的金紫捕头,俱是先天境的高手,有你们在,他们不会贸然出手,也不敢出手,所以想要让他们主动出手,还须你们两人离开风雷派,如果两人全都离开,显得太假,那么最少也要离开一人,如此他们才有出手的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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