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叹了口气,“要知道一个女人带个孩子多不容易,何况还是在这茶棚街,这种人杂混乱的地方,他阿嫂年轻漂亮,怕被人欺负,却只能扮丑,也不大抛头露面,当年豆豆出生是我接生的,后来一来二去,和我便也熟了。”
“不抛头,那他们靠什么生活”
“他阿嫂手巧,绣工一绝,常常会接一些私活,做些绣品之类的,日子倒也过得不错,这不还经常救济我一二,要是忙了,我还会帮忙看着点豆子。”
“那她就从来没跟你提过孩子的父亲是谁孩子的父亲是谁么”
“以前的时候,我也问过,好像说孩子的父亲也是个当兵的,两人刚成婚不久,就被抓去充了军,后来就没了音讯。”
“没了音讯”阮凝香不懂,“他在哪只军队参军您知道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老太太摇了摇头,沧桑的声音透着虚弱,“听他阿嫂的语气,好像是说在京城当差。
他阿嫂是南方小镇上的人,人生得漂亮,家里男人被拉出当兵之后,就经常被镇上的恶霸欺负,家里公婆年纪大了,一气之下生了病,陆续去了。
她给京城去信,就一直没回信,他阿嫂陆续安葬好老人,又走投无路,就自己亲自来京城找人来了。
不过来了后,打听又说是没这个人,这几年,他阿嫂也不知道人在哪,是死是活。”
阮凝香能想象在这个世界,老人家的口中的阿嫂,过得有多艰难,到底是怨命,还是怨这个不太平的乱世。
阮凝香安慰老太太好好养伤,便从屋里出来。
莫如初环着胸,斜依着外面的墙壁,屋里的问话听得清楚,见到人出来,才站直身体,“太子去了茶棚街,阮将军要过去么”
阮凝香杵着拐杖,用一种略带敌意的眼神,盯着偷听的人,“太子想让我过去么”
“太子没说。”莫如初右手虎口压着刀柄,“一切都随阮将军。”
阮凝香直觉这人圆滑。
禁军副统领林萧带着队伍,在茶棚街清理坍塌的废墟,清理中又发现了几具尸体。
天还尚有余热,尸体在雨水中浸泡了一天一宿多,散发着一股恶臭味。
阮凝香还没靠近,便恶心地吐了出来。
骑着马跟过来的莫如初,略微皱了下眉,传言不是说眼前这人,上战杀敌从不心慈手软么,他怎么瞧着这人有些娇弱。
莫如初有点怀疑传言的真伪。
“阮将军真敬业,受了伤,还不忘当值。”
太子远远地走过来,身后不仅跟着楚煜,还有一群她不认识的人。
楚煜脸色冷俊,沉声道:“还不将这些尸体处理掉,小心生了瘟疫。”
“我不过是扭伤而已,不打紧,只是,我听说六王爷昨日也受了伤”阮凝香说话时,余光瞟向着楚煜。